他一出門,小二就在外面等著,低聲道:「您所料不差,宮裡果然去中官屯打聽訊息去了。」
中官是太監的別稱,中官屯是年老而無法回鄉的太監養老的地方。
德海腳步就加快,「走!得趕在宮裡之前把尾巴處理乾淨。」
若是和親王起了疑心,那麼皇上很快就會知道。這樣的大事……自己連帶這些賦閒了十多年的屬下一起牽扯了進來,必然會叫今上震怒,結果就是誰也活不了。
所以,他還是得先把和親王糊弄過去再說。
弘晝一路都是心神不寧。
一方面,他循著那個嬤嬤的線索叫人去查,看此人都去了哪裡,平時接觸的什麼樣的人,只要查到了這個,那麼就什麼都好說了。必是別有用心的人在算計。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未必不能找出跟皇阿瑪和皇額娘長的相似的人。至於聲音,尚有口技藝人,模仿一個人說話,這又有何難?再說了,那個嬤嬤不是啥要緊人物,要不然他不會不認識。皇額娘就是到了那邊,再是如何,也不會帶著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在身邊吧。這也是他懷疑有人弄鬼的主要原因。
而另一方面,他只當是中邪了。也許就只自己和快要不行的永璜看出那人像是皇額娘也不一定吧。畢竟將死之人陽氣弱,這也是說不準的事。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來別的。
到了皇陵,他得給皇阿瑪皇額娘上柱香啊!打理這裡的屬官要帶路,別弘晝打發了,「隨便找個人帶路就成,爺想跟皇阿瑪說說話,不愛叫人打攪。」
結果小路子點了一個走路搖搖晃晃的老太監,「就你吧。」
路上弘晝就問呢:「聽說……最近打雷了,雷落在陵園了?」
墳頭這話不好聽,也就是四哥欺負皇阿瑪躺在棺材板裡,才敢把事情處理成這德行的。
老太監低著頭往前走,不知道是耳背還是怎麼的,沒答弘晝的話。
小路子就拍了拍他:「你這老貨……」
可這一拍,把老太監嚇的就哆嗦,噗通跪下:「世宗爺贖罪……奴才該死……」
人專注想事情被打攪了當然會被嚇到。
小路子還要再罵,弘晝一把將人給推開,蹲在跪下的老太監跟前,「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才這麼一說,這老太監抖的更厲害了,「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你們這瞞的事情不少啊……」弘晝心知有異,乾脆不動地方了。
老太監嚇的臉都白了,不停的磕頭,去只來回就這兩句話:「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弘晝席地就坐,把身上掛的西洋的小酒壺遞過去給他:「喝口酒壓壓驚!別怕!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回話,爺放你恩養去。在中官屯給你置辦個院子,弄幾畝田地,你再找個孤兒養著將來給你養老送終。另外再賞你二百兩銀子……」
老太監看著弘晝,不敢接酒壺,卻磕磕巴巴的說起來了,「……回王爺的話,不是打雷……不是打雷……是陵地裡,巨石的響聲……」
什麼?
弘晝面色一下子變了,陵地的風水變動,往小的說,事關子孫後代。往大的說,事關國運。這樣的事不是隨便就糊弄過去的事,他指了指自家皇阿瑪的福地,「不是打雷?」
老太監搖頭,「不是!老奴年紀大了,也不討人喜歡。晚上的差事都是老奴在做。老奴在明樓巡查……」
明樓後面就是寶頂。
弘晝皺眉:「護陵衛在班房?」
是!
班房距離寶頂要遠一些。
弘晝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那聲音是從地下傳上來的,老奴距離近,這聲音從上來還是從下來,怎麼會弄錯?」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