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離開京城時間長了,好多東西都忘了。」
想不起家人,這就說明在蒙古過的好。
等出現在老師林雨桐面前的時候,林雨桐閃過一絲驚異,自打回來,皇室中的孩子見了不少,可從沒見過哪個如同這個孩子一般,這般有活力。面板不白,小麥色的,跟京城的閨秀比起來,就有些黑了。五官端正,但一雙眼睛卻格外明亮有神。身材不算多高,但是不瘦,看起來健壯有力,她扶她起身,那手上的繭子不是寫字磨出來的,也並不是做針線磨出來的,而是馬鞭和韁繩才能磨出來的痕跡。
「竹心?」林雨桐特意打聽過這孩子的閨名。他阿瑪好詩詞,她的名字也帶透著君子的雅氣。
竹心一笑,「是!四伯孃,我是竹心。」然後又急切的指了指寨桑,「這是寨桑,可厲害了。」
寨桑過來見禮,林雨桐很有些欣慰,「你跟你外祖,很有些相似。」
「是呢!」竹心就道,「人家問我說,你怎麼養成這麼一副性子。我就跟人家說,我是被外甥養大的,慣著慣著,我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寨桑滿臉的無奈,好似真拿她沒辦法一樣。
四爺沒回來,卻叫錢盛接了寨桑到書院那邊去。
寨桑一走,林雨桐就問竹心,「你額娘之前來見我,求了旨意叫你們回來。為的什麼,你可知道?」
竹心點頭,笑意微微收了收,「我跟寨桑……相依為命的長大。」說著,眼圈就紅了,「部落裡事兒其實也不少。我又只是縣主,幫他的地方很有限。他都是靠著自己一點一點做到現在的……」她想說部落裡現在可富了,但是想想,這話還是不能說,就又咽下去了,「反正,他是除了阿瑪額娘之外,跟我最親的人。」說著又趕緊補充,「但是我們肯定不是夫妻。他像阿瑪像哥哥,就是不像丈夫……他身邊的侍妾是我們倆一起挑出來的,都給他生了一個閨女了。我們原本沒想到還會有轉機,其實我們早就說好了,我要是在草原上,遇上喜歡的人。他就上書朝廷說我病死了,然後把我嫁出去的。」說著,她一臉懇求的看著林雨桐,「我捨不得離開他,他對我特別好特別好,我沒有過的比京城差。可要是有機會,我還是想各歸各位。他那個侍妾人很好……」
她說的很急,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好像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解釋這麼一份不一樣的情感,好像別人都不能理解一樣。她帶著幾分懊惱,眼淚就落了下來,「我要是回了京城,大概再不去草原了,也不知道以後這輩子還能再見幾回。原來以為離開草原回家我會高興瘋的,可真等要走了,我才發現跟我當時離開京城捨不得我阿瑪和額娘是一樣的……」
她的這種哭是那種咧著嘴就嚎出來的哭,不是那種抽抽噎噎的。哭的還在院外跟四爺說話的寨桑都變了臉色,這地方能那麼嚎嗎?
四爺卻看了寨桑幾眼,「這婚你確定要解除?」
寨桑特別誠懇的點頭,「奴才沒什麼親近的兄弟姐妹,自從父母去世,緊跟著成親,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小姨了。」他說起來的時候,嘴角帶著溫暖的笑意。送嫁到族裡,正是他被族人為難的最難堪的時候,她拿著縣主的派頭去嚇唬人,仰著下巴問人家,知道這是誰嗎?這是怡親王的親外孫。別以為我十三伯沒了你們就能欺負寨桑,我是他小姨,你們要欺負她我立馬回京告狀去。
雖然沒什麼作用,但總有那麼個自稱長輩的人老想去護著她。
後來,他就護著她一路長這麼大了。
感情很複雜,很不捨,「但她得有自己的日子。」不能一輩子給我陪葬。
四爺跳過這個話題,表示知道了,然後問起了經商的事,「莫要慌張,這個事我一直就知道。」
寨桑嚇的汗都下來了,「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