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教她想事,「當然了,你父親並不瞭解皇太后,因此,他的想法偏了一些。恰好,京裡出事了,你父親見機提出去船舶司……船舶司的分量你該清楚的。你們蔡家理學傳承能追朔到正統上,你又是皇太后的弟子,所以這就叫你父親的位子變的無可替代。而同時,很多事情,便不能自主……」
這麼一說,蔡寶儀便懂了,「指婚?」
弘暉點頭。
蔡寶儀沉默了良久,才雙手不停的揪著腰帶,「誰?」
「你希望是誰,就能是誰。」弘暉問說,「適齡的皇子,宗室的阿哥。遠宗的不行,和親王府的可以。」
蔡寶儀攥著衣帶更緊,抬頭看向弘暉,跟弘暉對視了兩秒之後,手驀地一鬆:「端爺也是近宗?」
弘暉身子朝後揚了揚,「當然。」
「所以就是端爺你。」蔡寶儀篤定起來了。剛才真是嚇死她了。
「你有選擇的餘地。」弘暉就道,「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
「我只認識端爺。」蔡寶儀很快的便鎮定下來,並沒有多少羞臊,看向桌上的那包綠豆餅,然後點點頭。未來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是至少,不會比她預想的任何一種更壞。
弘暉起身,「我會去見見你父親,在指婚之前,我親自上門求娶。」
可四爺怎麼可能叫弘暉自己去,選了個休沐的日子,林雨桐和四爺帶著弘暉,帶了四樣禮,親自登了蔡家的門。
蔡新接到帖子一看印鑑嚇出了一身汗,急匆匆的就往出迎。結果就看見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從車上府上一對中年夫妻。他不曾見過老聖人,但這樣的氣度非兩人別人也不能有呀。他馬上就拜,四爺親自將人扶起來,「起來吧,這麼著,我們這做客人的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心裡跟裝著一隻貓一般的蔡新趕緊將人往裡面請,彼此落座了才知道為的什麼的。他愕然了一瞬,就看向站在老聖人身邊的少年。這少年一身的氣派……這就是那天晚上沒看清的端貝勒?其他皇子他都見過,卻不知這個過繼出去的原來這般的出色。
作為父親,若是姑娘能找這麼一個孩子做女婿,那真是做夢都能笑醒。可往深了想,他一時又憂慮的很,這樣一個孩子,打眼一看就不是久居人心之輩。他的身份又敏感……往後……
關鍵是,自家那閨女怎麼想。
他沒直接應下來,手心都出汗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臣那閨女被她祖母嬌慣的有些任性,臣盼著她平安喜樂……」
見她顧念孩子的想法,林雨桐的表情更和緩些,「我們在指婚之前來,便是有些話想跟你說。第一,孩子們小,許是將來姑娘家大了有了旁的心思,對婚事不滿意。可以悔婚,我給她一道旨意,悔婚之後怕給她造成影響,就認和親王為義女,皇家賜她郡主身份,不耽擱她婚嫁。第二,若是將來能順利結親,我也承諾,不管有子無子,端貝勒不可納妾。若容二色,其子女沒有絲毫爵位繼承之權。我旨意,我會交給妥善人保管,且存檔保留。不管我跟老聖人在不在,都作數。」
蔡新噗通一聲跪下,「臣惶恐!」
「蔡大人不要誤會,這不是因為籠絡你才承諾這些的。寶儀是我的親傳弟子,我盼著的是給她更多的自由,讓她像男子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蔡新忙道:「臣……替寶儀謝娘娘厚愛。」
四爺這才道:「蔡卿啊,新開闢一條路,從來就沒有容易的。這條路走下去,不可能一蹴而蹴。篳路藍縷,犧牲者不知凡幾。蔡卿家得犧牲和家人團聚的日子,自此分割兩地。而這些孩子們一腳踏進來,一樣也要失去點什麼的。這便是犧牲了!」
蔡新馬上道:「臣……知道路怎麼走。且永遠記得,路應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