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一邊說著話,一邊在嘴裡咀嚼著什麼,不時地皺一下眉頭,但是話語卻沒有斷過:“當年我師父,也就是張真人說過,說我戾氣太重,性格暴烈,卻天賦異稟,是個學武的天才,因此對我格外看重!直到我十九歲那年,下山闖蕩回來,一上武當山,師父便責問我這兩年的行徑,原來這兩年我學藝有成之後,回鄉報仇之事已經被師父知曉!我那仇人家乃是家鄉的一個大戶人家,家中大小十幾口人,都被我悉數殺害,師父得知以後氣憤不已!而我大仇得報,也了卻了平生憾事,也甘願領受師父的懲罰!”
玄霄道:“原以為,師父會讓我以命抵命的……”
張寒心搖搖頭,在知道玄霄確實是出自武當山以後,這丫頭居然反而對玄霄生出一絲親近的感覺來,悠悠地說道:“祖上他……他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不錯!師父慈悲為懷,親自下山為那戶人家超度,然後又將我送到嵩山少林寺那裡去,希望能用佛家經文,為我打消身上的暴戾之氣!誰知道,有一次在少林寺,首座在為我講經解義之時,我突然狂性大發,然後……”
說到這裡,玄霄痛苦地閉上眼睛,說道:“那少林寺首座乃是出家之人,見我發狂,便欲以佛法化解,始終不肯與我打鬥,終於被我失手殺了……後來,我自然是被少林寺武僧制服,然後被告知武當,師父來了少林之後,後悔不已,於是當著少林寺眾人的面,親自為那首座更衣收葬,並且便發誓終生不下武當,潛心為那少林寺超度……這才將我救了出來!”
說到這裡,高元義有些疑惑了,問道:“你殺了那少林寺的首座,他們就這樣放過你了?”
玄霄聞言眉頭一皺,顯然是對高元義的問話有些不高興!
蕭莫趕緊對高元義解釋道:“你知道什麼?少林寺僧人禁止殺生,而且張真人發誓終生不下武當,潛心為那首座超度,這便是承認了張真人對少林寺的敬仰,道家、佛家爭了幾百年,這一次,卻是張真人用行動對佛家認輸了,這樣的好處,難道還不夠麼?”
高元義這才明白了張真人那樣做的含義。
玄霄點點頭,對蕭莫道:“不愧是蕭莫,難怪仇不二不是你的對手!”
“呵呵……”蕭莫笑了笑,心裡卻又疑惑了,聽玄霄的語氣,似乎在白蓮教裡面,他對仇不二這個聖王一點兒也不感冒啊!
“玄霄受師父如此大恩,一心要報!”玄霄突然眉頭一皺,身子抽搐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加快了語速說道:“奈何此時的師父,對玄霄已經心灰意冷,再也不肯見我一面,所以玄霄在離開武當山時立誓,我玄霄這條命,師父什麼是要,便什麼時候送上!玄霄知道,若是在外面,我繼續猖狂下去,終有一天,師父肯定忍受不住的,所以便一怒之下,加入了白蓮教,做了護教法王……”
蕭莫明白了,原來玄霄這傢伙以前是武當山的人,後來犯了事,卻又對張真人一直感激不已,這才破罐子破摔,只求張真人給他一個了結!
“我這條命,除了師父,誰也別想要!”
玄霄大吼了一聲,似乎是終於抵受不住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張寒心臉色一沉,上前一步問道:“你……你剛才咀嚼的是?”
“是毒藥,天下最毒的毒藥!”玄霄吐完了血,看著張寒心說道:“寒心……小丫頭,我記得你叫做寒心,回去告訴……告訴師父,玄霄到了九泉之下,會一直等著……等著他老人家,等他成仙以後,玄霄再去投胎,下輩子,只求做他胯下的一隻禽獸……”
似乎是宣誓,似乎是解脫,又似乎是在詛咒自己一樣!
玄霄終於,雙眼一番白,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在玄霄倒下的那一剎那,蕭莫頭一偏,皺著眉頭然後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