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說心裡話。長相怪異的楊醫生就有這種本領。他也沒有對簡雲說什麼特別的話,只是一舉一動都讓簡雲覺得他在自然地關心她,對她的痛是真的瞭解。無需她和簡青囑咐什麼,簡雲相信他一定會盡全力。
住院這兩日,阿姍不斷送來湯水飯菜,味道都比平日在家時做得好,有些湯煲用的湯料簡雲甚至從未見過。那一天簡雲誇讚阿姍手藝大有長進,簡青好奇地嚐了嚐,也對阿姍讚不絕口。兩人這樣誇阿姍,阿姍有點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終於透漏說,應該感謝楊醫生。原來自從簡雲醒來,楊醫生就悄悄交給阿姍一個菜譜,說是給簡雲量身打造的秘密武器,讓她好好儲存,說按這個菜譜做菜給簡雲吃對簡雲健康大有裨益。又更親自帶她去菜市場、中藥房買那些阿姍連名字也叫不出來的湯料,教她認路,讓她以後自己去買了來。楊醫生家就在醫院旁邊的居民區,阿姍就在楊醫生家煲湯做菜,他說一是方便,飯菜做好了送去給簡雲還熱乎著,二是他也可以手把手教教阿姍,這樣學得快。又不讓阿姍告訴簡雲簡青,說怕她們知道了反而客套不好意思。
簡雲和簡青這才恍然大悟,對楊醫生平添許多感激。簡青覺得太麻煩楊醫生了,不知為何他單對簡雲這樣好。阿姍卻笑著說,她在楊醫生家煮粥熬湯的時候,總是遇見有人也在楊醫生家廚房忙乎著,有時一兩個,有時三四個。開始以為是楊醫生家人,很不好意思地打招呼,才知道那些人竟也都是為楊醫生的病人煲湯水的,同她一樣借楊醫生家廚房一用。
“那楊醫生家人會有意見了啊?”簡青驚異地笑著問。
“楊醫生沒有家人了。”阿姍臉色一暗,輕聲說:“有一個得了肝癌的病人,都住院半年了,他家保姆小梅跟楊醫生很熟,有天告訴我”,阿姍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六七年前,楊醫生的老婆懷著他的孩子幾個月了,在街上遇到一幫劫匪,爭奪的時候被人從背後打傷了頭,送醫院已沒救了。。。這案子現在還沒頭緒呢。”
簡雲和簡青對視一眼,同時嘆口氣。阿姍無限同情地感慨:“小梅聽病房的護士們說,楊醫生以前對太太可好了――――在這醫院都出了名的。太太去世後,楊醫生受不了,狠狠病了一場,差點就跟著去了。病好了頭髮都白了。不到四十歲的人看上去倒像六十了。。。哎,好人沒好命啊!”
簡青心道,對萍水相逢的病人們尚且這樣好,對家人如何看重就可想而知了。突然家破人亡,如何消受得?看看姐姐,不期然對楊醫生起了同病相憐之心。
簡雲想,怪不得楊醫生總揹著那無形的擔子,該是從此而來了。
“這些年他都沒有再成家?”簡雲若有所思地問。
“小梅跟我講,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給他做媒,聽說追他的女護士都排隊呢。可楊醫生寧可晚上替人值班,也不願意跟人出去吃飯看電影。” 阿姍笑著說:“大家都說沒見過這麼死心眼的人,這麼多年了還舊情難忘。”
“舊情難忘?”簡青低低重複這四個字,觸動了舊事,一時倒痴了。
“楊醫生這樣好的人,誰嫁了他可是真有福氣吶。”阿姍認真地說。簡雲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著簡青。
簡青生簡慧的時候,才十八歲,還在唸大學二年級,當時自作主張休學一年,鬧得家裡雞飛狗跳,父母直要跟她斷絕關係。簡青執意要生,要打要罵都奉陪,唯獨對簡慧的父親是誰諱莫如深,任誰都問不出來。當時只有林立曲,表面上不敢出言支援,背地裡卻次次陪著簡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