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還是讓人情不自禁就有些發毛,巴不得可以儘快地離開。
整理好衣服,我想也沒想就抬手按下了沖水按鈕。這完全是一個下意識的習慣性動作,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突然間響起的水聲所產生的效果完全可以媲美一枚炸彈。我的一隻手還停留在那冰涼的金屬按鈕上,額頭上的冷汗卻已經齊刷刷地冒了出來。整個人都像被雷劈了似的,分毫也動彈不得。直到門被一把推開,深海焦急的聲音衝進了我的耳膜,“殷茉,快!快!快!”
我如夢初醒,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格子間,一把抓住了那隻朝我伸過來的手。
“跟著我!”深海急匆匆地說完這句話,就拉著我的手瘋了似的開始奔跑。
籠罩在我們周圍的黑暗原本因為過度的安靜而呈現出一種凝固了似的死寂,現在則被這突如其來的水聲所打破,就彷彿一塊膠凍被外力撞擊得搖搖晃晃,然後在極短的時間裡稀里嘩啦碎了一地,進而釋放出了凝固在其中的一片潮水般的嘈雜,由四面八方朝著我們的方向聚攏了過來,越逼越近。
在黑暗中奔跑會讓人有種本能的瑟縮,生怕會撞到什麼看不見的障礙物。但深海不知是因為對地形特別的熟悉,還是因為視力超常,奔跑的過程中一點兒要減速的意思都沒有。有那麼幾次,我甚至能夠感覺到與牆壁擦肩而過時擦過臉頰的微風,就在極近的地方。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在他身後,我懷疑如果有繩子把我拴在他的腰上的話,說不定我也能像電影裡的傾城那樣被當做風箏放到天上去。遺憾的是深海顯然沒有看過這部電影,所以他只是緊緊拽著我的手腕不停地奔跑、奔跑、奔跑。直到我一跤絆倒在下行的臺階上,然後順著剩餘的幾級臺階嘰裡咕嚕地摔了下去,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嘴啃地。
樓梯間的感應燈啪的一聲亮了。
嘴先著地
一瞬間的感覺天昏地暗。
深海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嗡嗡直響,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小星星,就連深海那張焦慮的臉看起來都完全變了形。驚叫聲早在嘴先著地的時候就被迫吞回了肚子裡,我揉著完全沒有了感覺的下巴,欲哭無淚。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沮喪多一點,還是恐懼多一點。我甚至不敢去看深海的臉,只是揉著自己的蠢下巴喃喃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說這個幹什麼?”深海的雙手順著我的肩膀從上到下襬弄著我的胳膊腿,“疼得特別厲害嗎?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感覺整個人都摔成碎塊了。不過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我只是搖了搖頭,小心地隨著他的拉扯活動了一下腿腳。
“沒事,”大概是腦子裡嗡嗡響的緣故,我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的一樣,連自己都聽不清楚,“咱們趕緊離開這裡……”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頭頂的感應燈又毫無預兆的滅了,和它們的亮起同樣的出人意表。深海搭在我肩上的那隻手條件反射般緊了緊,又極快地鬆弛下來,像沒事兒一樣。可是我離他這麼近,不可避免地聽到了他突然變得有些急促的呼吸。
隨著感應燈的熄滅,樓梯間的溫度也彷彿降了下來,就像有冷水無聲無息地順著腳底漫上來一樣。我僵立在他的身邊,捕捉著空氣中那一絲不易覺察的異動,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深海很突然地拽著我向後退了幾步,躲進了樓梯間後面的走廊裡。與此同時,在我們腳下的某個地方傳來啪的一聲響。
樓梯間裡的感應燈應聲亮起,就在我們下面兩三層樓的位置。匆匆一瞥,我的目光穿過了鏤空的金屬欄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回字形的樓梯井和燈光照耀下一群正在上樓的身穿制服的男人們。
玻璃門無聲無息地在我眼前合攏,擋住了我所看到的一切。但是玻璃門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