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路明遠肩頭微微抖動,像是竭力忍笑的樣子,聲音裡也不可避免地帶著笑音,“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和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小時候?”這是我第二次從他嘴裡聽到這個詞兒了,“多小的時候?小學?”
路明遠看了看我,笑容裡頗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我並不是只在你小學時候才認識你。”
不是小學又會是什麼時候呢?我稍微大一些的時候,就只有寒暑假在四叔這裡過,除了要寫作業就是被四叔的警衛員帶著跑步做操,再大一些就迷上了飆車,就算有休息時間也都是跟習芸這些女孩子混在一起玩,跟他哪裡還有機會接觸呢?
“想不起來就算了。”路明遠微微嘆了口氣,“走吧。”
燈光從背後打過來,在他的身體周圍籠罩了一圈薄薄的暈光,可是他的臉卻被遮擋在了陰影裡,模模糊糊的,什麼表情都看不到,就連他聲音裡淡淡的失望也似有似無,模糊得很,於是我猜想這也許只是他心情不好隨口說說的話吧。
我和蔡伐在轉天的電話裡敲定了合作的細節,晚些時候他把合同發到了我的郵箱裡。合同的列項很細緻,看得出這也是心思縝密的人。一項一項看下來,除了收費標準之外,也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過分的地方。合同簽好之後,我透過網上銀行往他的戶頭裡劃撥了百分之四十的預付款,蔡伐從接到這筆錢開始正式調查天燁集團在世界各地的據點以及夜鯊和夜翎的下落。
夜鯊是個謹慎的人,他的身份和多疑的牲格都決定了他只會住在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而海倫這樣重要的試驗品一定會被他留在身邊。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夜鯊的手下不缺少人才,深入的調查會給蔡伐帶來危險。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似乎也只能向路明遠尋求幫助。也許他會看在蔡伐曾和自己合作過的情分上拉他一把,也許還需要我拿點情報去跟他作交換。不管怎麼說,這件事路明遠應該是能指望得上的。
在此之前,我還是靜觀其變吧。
阿尋過週歲生曰的時候,路一也從外地趕了回來,他帶了一隻比阿尋還要大的海豚布偶送給他做生日禮物。這個禮物在我腦海中引發的回憶並不那麼令人感覺愉快,不過阿尋還是很喜歡它,甚至還看在它的分兒上勉為其難地讓路一抱了他一會兒。不過,也就只有一會兒吧,等到客人們來齊之後,阿尋就像“擊鼓傳花”遊戲裡的絨布花一樣,先從四叔手裡傳到四嬸手裡,再從四嬸手裡傳到我媽手裡,然後被習芸接過去抱了一會兒,最後傳到了路明遠的懷裡。阿尋也許被傳累了,也許是覺得相比較習芸、路一等人而言,這個懷抱更加熟悉一些,居
然就賴在路明遠的身上不肯下來了,不管別人拿什麼東西哄他,他都用一臉的傻笑來回應,兩隻小手卻緊緊攥著路明遠的襯衣釦子不肯鬆手。
路一皺著眉頭跟我咬耳朵,“死麵癱收買人心果然有一套,連一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阿尋認識他呀,在我四叔家裡經常可以遇到他,而且他身上的味道比較乾淨吧,”我想了半天才想出這麼一個比較科學的解釋,“不像你,又是女人的香水味,又是你自己的香水味,還有煙昧、酒味……”
路一斜了我一眼,“你也被他收買了?”
“人格魅力你懂不懂?”我也學著他的樣子翻了他一眼,“人家根本就用不著收買。”
路一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摸出打火機正要點菸,斜對面的路明遠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有孩子,煙掐了。”路一聽到他的聲音條件反射般啪的一聲扣上了打火機,灰溜溜的樣子看得我直想笑:
“老三呢?”路一沒有煙抽更無聊,沒話找話地問我,“怎麼你家那幾個能喝酒的都沒過來給你家太子爺慶生?”
“孩子的生日我不想鬧出那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