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快起來吃吧,你還想再餓下去嗎?”梅舒城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梅家小四神色痛苦地將腦袋自梅舒城溫暖的胸懷移開,顫顫地捧著碗,身子半癱在長椅角落,邊喝粥邊打盹。
“喏,你也來一碗。”步奷奷遞上另一碗熱騰騰的清粥。
“謝謝。”
“拿梅家的食材喂梅家的人,你沒佔著好處,說什麼謝。”她坐在他身旁,兩人面對還燒著小小火焰的灶口。
“拿梅家的食材喂梅家的人,而你卻花了工夫生火熬粥,我佔著了這個好處,自然得言謝。”他吹涼了粥,小嚐一口。
“把你的感謝化為實質更能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她伸了只柔荑在他面前又晃又勾,明擺著要他賞些工錢來塞牙縫。
“我讓小四清醒後送壇釀梅給你抵債。”他笑。
想起釀梅的滋味,步奷奷嘴饞的直點頭,“這還差不多。”
“這麼晚了,你還在花園溜達什麼?”
步奷奷正拿著鐵鉗在灶裡玩弄起炭火,聞言也只是略微停頓。
害她在園子裡溜達的罪魁禍首不就是他嗎?
都是他下午在閣樓的反常,害她也跟著不對勁起來,整個午後躲在房裡,痛失觀摩他周旋在金主身邊的奸商手腕,就連入了夜,她也只能在床楊上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睡不著。
“在看梅莊園子裡哪株牡丹最值錢,到時我藝成下山好偷挖幾株走。”她故意說得勢利。
“最值錢的牡丹種在品香閣,裡頭幾株御賜花名的最珍貴,要挖就挑那些,每株身價少說萬兩以上。”
說得真輕鬆,她看哪,要是哪天品香閣裡少了株牡丹,他這奸商不會翻了梅莊才怪。“受教,我會去品香閣精挑細選的。”
“用不著選,我直接告訴你,最靠近東側簷邊的那株'都勝'最好,那株叫價到三萬五千兩,我都捨不得賣。”
都勝形似魏紫,但花面更大,色澤由瓣基的墨紫色漸層至瓣梢的粉紫,堪稱一絕。
“咦?梅莊裡還會有你捨不得賣的花?”對梅舒城這個唯利是圖的大奸商而言,這還真是天大的奇蹟。“你不是信誓旦旦說'天底下沒有什麼是不能賣的'嗎?”她頓了頓,才輕呀一聲,“都勝……不就是你十五歲那年,在牡丹春宴上,讓城裡所有品花人為之瞠目並且讚不絕口的牡丹品種?”
這回吃驚的人換成了梅舒城,“我十五歲時,你不過是個奶娃娃,怎麼會知道這事?”還一清二楚咧,好似她曾親眼目睹當年的盛況。
“聽來的。”她欲蓋彌彰地捏捏自己的耳垂,“梅大當家的事蹟在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正巧也是那群知道的人之一,別太自滿了。”她不忘拍拍他,一副好心告誡的模樣。
梅舒城倒也沒揮開她的手,將她的手勁當成舒展筋骨的推拿。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那株都勝不能賣?”步奷奷問。
“因為沒有人開得出適合它的價碼。”
“三萬五千還不夠適合?!你奸商呀!”步奷奷大嚷,一株牡丹叫價上萬,比她家的古玩還坑錢!
“我從頭到尾都沒否認過自己是奸商。至於我所謂的適合並不是指價碼的高低,若遇上有緣人,一文錢我也賣。”
“有緣人?”
一顆腦袋瓜子突然卡在兩人相貼的肩胛上,讓他們嚇了一大跳,只見被他們誤以為陷入昏睡的梅家小四銜著見底的空碗,咕噥道:“就是我大嫂……我還要一碗……”
鼾聲再起。
第七章
步奷奷見識到那株梅舒城口中千金萬兩也不賣的“都勝”,翠綠的葉叢間,探出一枝含苞蓓蕾,在滿園花辦盡綻的牡丹中顯得毫不起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