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小時候,有一次在小區路上,碰見個男孩,真有點像你呢,擋著我,讓我把口袋裡的錢全部交出來,是不是你啊?他笑了笑,說,有可能。我那時見個漂亮小姑娘,就想非,,,他稍稍停了一下說,嚇唬一下她們。
不過,真實情況卻是,當時,他和村子裡的幾個小夥伴跑到這家企業居民小區拾煙盒去了,卻被廠區裡一群小孩擋住了,問他們是不是附近村子的。他們說不是。他們一個個像審賊一樣把他們審了半天才放了。據他們說,他們出去玩,鄰村的小孩子常欺負他們,所以,他們才這麼對待他們。幸虧他們帶有外縣口音,不然,那天他們非“收拾”他們一頓不可。
當時,這群孩子中有一個小女孩子,站在這群男孩子身後,閃亮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們看。她自始至終都未說一句話。但看得出來,她對他們充滿了同情。等走過這個小姑娘身邊時,他發現這個小姑娘嘴角長著一塊小小的讓人心疼的痣。他多麼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臉啊。
第十一節
他給她簡單地說了,她想了想,說,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肯定不是我。又說,是不是想念這個小姑娘啊,我回去給你打聽一下。他笑笑,說,哪有啊。只是聽你在這兒長大,才猛地想起來了。
她忽然說,說不定是雲婉呢。他吃了一驚,說,她也是這兒長大的?她說,是啊,你不知道?她和我就是在一個廠區長大的,上的都是廠區小學,我們是小學同學啊。他苦笑說,我以為你們是大學同學呢。
他竭力回想當時的那雙眼睛。還有遊雲婉的眼睛。是的,它們真是又大又圓呢。對,還有那塊痣。遊雲婉嘴角也有一塊痣。難道真的是她?這也太巧了吧。
她說,要不我給你問問,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你小時候的夢中情人?他連連擺手,別,別。什麼夢中情人!趕緊吃菜,菜都涼了!
她抿了一小口酒,轉著酒杯,說,可惜啊人家有男朋友了,馬上要結婚了,不然,你倒還有機會。他說,什麼機會。你不知道你那同學多討厭我呢?她說,我怎麼聽她直誇你呢。他說,你就騙我吧。再不就是她對你沒說實話。
哦,她似乎來了興趣,你說說雲婉怎麼討厭你。
還是算了。要想聽,還是問你老同學去。
你呀,真沒勁。算了,我才懶得理你們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呢。
來,為我們聊起了這些陳穀子爛芝麻乾杯。他主動和她碰杯了。
我才不願意為你們的陳穀子爛芝麻乾杯呢。不過,她還是把酒喝了,這次他竟也爽快地把杯中酒喝了個精光。她說,一談起夢中情人,酒量都大了。他便說,不是因為夢中情人,而是因為你。
因為我?她有點疑惑地問。是啊。他說,如不是因為和你這個酒仙在一起,我才不會喝這麼多呢。她說,那你今天要喝多了,我可就成罪魁禍首了。為了不當這個罪人,你最好還是少喝些。他說,今天高興,多喝點也不要緊。她便笑笑,低頭吃菜,似乎想著什麼。
第十二節
他感到自己的頭有點發暈了,拿手緊了緊腦門,似乎稍稍清醒些,可依然暈。他說,這酒有點上頭。她咦了一聲說,我怎麼好好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只好說,誰叫你是酒仙呢。她便說,你別亂說,讓別人聽見了,以為我有多能喝呢。其實也就是平時和朋友玩高興了多喝些。
他說,反正你比我強。她笑說,哪強啊。你還會寫詩呢,我就不會。他臉一下火辣辣的,說,你就挖苦我吧。不過,你這麼一挖苦,我的靈感倒來了,“蒙小舒同志誇獎,詩情大發,口占一絕:小舒同志真漂亮,好像狗尾巴花一樣;小舒同志真能喝,喝乾了黃河喝長江。”念罷,哈哈大笑。她笑罵,你還是詩人呢,臭狗屎!你才是狗尾巴花呢,你才喝乾了黃河喝長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