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陽春,暖風燻人,一樹樹桃李杏花開得如火如荼,粉白相間,飄飄灑灑,煞是好看。
樹下,一身冰藍長袍的男子盤腿而坐,墨髮披散,微垂著頭,品讀著手中的書卷。他的身後,是工匠雕琢精緻的假山,假山後,光泛粼粼的湖面,倒映著藍天白雲,輕託著桃粉顏色。
清風一拂,髮絲飛揚,花色蹁躚,醉人的花香乘著微風瀰漫了整個庭院。
如此美好而寧靜的畫面,卻因為那假山後鬼鬼祟祟往上爬的女子而煞了風景。
女子爬上假山,一臉的偷笑,手裡端著一個木盆,腕上繫著的紅緞迎風飛舞。
青絲飛舞,在青絲下隱隱若若的容貌絕世傾城。秀雅貴氣的遠山眉,狹長多情的丹鳳眼,清眸湛湛,精巧瑤鼻,含櫻朱唇,恍若神仙妃子一般。
“譁……”木盆傾斜,一盆清水從天而降,眼見著就要盡數潑到藍衣公子的身上了,卻又見那藍衣公子以手支地,不動聲色的往旁邊一移,一滴水也未沾身。
紅衣女子見此舉不成,頗為鬱悶的扔掉手裡的木盆。雙手叉腰,一臉苦大仇深的吼道:“洛星河!我再問你一遍,你為什麼要娶我?!”
洛星河依舊垂首看著手裡的書卷,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然而他如沐春風的聲音卻毫不留情的說道:“父命難違。”
紅衣女子聽罷,亮晶晶的眸子微微一黯。她問了無數次,他答了無數次。不是早就清楚他的答案不會改變了嗎?可為什麼從他口中說出時,心間還依然覺得刺痛呢?
掩了心底的那抹哀傷,她慢慢的從後面鑿的石梯上走了下來。走到他面前,垂下頭,有幾分出神的看著那個閒雅瀟灑的男子。
“可是看夠了?”洛星河說著,抬起頭來看她。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寒星一般的眸子璀璨光華,唇角微勾,溫文爾雅,有如明珠在側,朗然照人。此種風儀,當真與世無雙!
紅衣女子見洛星河含笑看著自己,不禁紅了臉。她本就生得極美,這面上一紅,便猶如塗上了一層胭脂般,似花中仙子,卻又美過了身後那漫天飛舞的桃花雪。
洛星河看著,心間微動,也不禁有些恍然失神了。他從來都知道她傾城絕世的美,可……
“我不喜歡這院兒裡的樹,我要把它們都砍了,把這裡建成一個大湖!”女子微紅著臉,偏頭看著對面長廊,似有些賭氣般的說道。
“江離。”洛星河垂下頭,繼續翻著手中的書卷。
一旁的桃林裡走出一個黑衣少年,分明是清秀明朗的容貌,卻偏偏有雙冰冷無溫的眸子,只給人一種難以親近之感。
“可是聽見了?”洛星河頭也不抬,拈起書頁翻過,眼底平靜無波。
“屬下即刻去辦。”江離冷冰冰的說完,拱手一揖,轉身便走。
紅衣女子登時便愣在了原地,指著洛星河,“你……你……你……”你了半天,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一跺腳,轉身去追江離。
“江離!你給我站住!”
洛星河抬起眼,看著緋衣如火的她跑遠,眼底暗潮翻湧。耳邊,似乎又響起義父生前的話:
“因為她是蘇清夢,你才能是洛星河。”
三月多雨,細如牛毛的雨絲傾斜而下,伴著悠然飄落的桃花,朦朧而富有詩意。
蘇清夢倚在特意讓洛星河用湘妃竹做的躺椅上,側頭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嘴裡磕著剛送來的瓜子兒,扔的滿地都是。
“小姐……”
敞開的門扇外,走進一個綠衣女子,雙環髻上繫著同色絲帶,黛眉微彎,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正哀怨的看著那一地兒的瓜子。
蘇清夢迴過頭,目光竟比她還要哀怨,說道:“暖玉,你說,我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