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吸血鬼便沒了氣息,他輕輕抽出自己的腳,軟質皮鞋的底部被染上了一層血跡。
他平靜地轉頭出門,皎潔的月光穿過洞開的門口照在室內的地板上,地上的男人面色灰敗,胸口的位置留下了個大洞,鮮紅的心臟已被踏成了肉泥。
這世界上的吸血鬼越來越多,有些是艾瑟兒留下的後裔,有些是當初在教廷的清掃中逃出的分支,但是不管是哪一個,都沒人知道她的下落。
安格斯撥出一口冷氣,將手插‘進兜裡,不緊不慢地漫步踱出巷口。
夜裡的咖啡館燈光幽暗,帶著朦朧的異國情調。安格斯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緩緩嘬飲著冒著熱氣的瑪莎克蘭咖啡。
肉桂和檸檬的芬芳混在紅酒和咖啡的香氣裡,他其實並不能完全品嚐出那美妙的味道,吸血鬼的味蕾只能辨認出血液的鮮甜。
但他還是就這麼一口一口地抿著,滾燙的熱度只能到達舌尖,安格斯淡淡地微笑著,就像真的沉浸在杯中的馥郁香味裡。
桌上攤開著一封信,信上的字跡還是埃利奧特百年不變的風格,繁複花體優美怡人,望之賞心悅目。
“親愛的安格斯:
還記得伯爵的古堡嗎?那座廢棄的城堡至今沒有人購買,鑑於所有人一直未能出現,政府現今已將其回收,明年開春將被重新改造,當作市政規劃裡的博物館使用。
我還是沒有辦法能夠鼓起勇氣,去面對當年的那個地方,安格斯,原諒我的懦弱。但願等到你回來的那一日,我們能夠一起重回故地。
還有一個訊息,你聽了也許會感興趣。當初我們失蹤之後,塞西爾曾經帶著梅麗爾偷偷潛入,他們竟然都沒跟告訴我。直到今天,梅麗爾突然跟我說,如果你回來的話,合我們三人之力也許能夠開啟密室的封印。
你相信嗎?城堡的地下室居然還有個封印!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會隱藏著什麼,也許是新的災難,也許是別的什麼……我的心情有些複雜。
安格斯,你會回來嗎?——愛你的弟弟,埃利奧特。”
蒼白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光潔的信紙,最後停頓在“封印”兩字上,安格斯默然,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那夜的密室,封印裡有什麼?會不會是另一個艾瑟兒?
吸血鬼的生命裡不該有任何期望,他已經習慣了這樣肆無忌憚的麻木生活,安格斯收起信紙,為難地蹙了蹙眉。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呢?
如果她真的被人封印在那裡,等著有人去解救……安格斯無奈地起身,嘆了口氣。
猶如一道劃破極限的黑影掠過,安靜的咖啡館裡客人輕聲細語依舊,沒有人發現方才還坐在窗邊的男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早晨的空氣清新幹淨,門前高大的黑胡桃樹上,有晨起的麻雀在嘰嘰喳喳地鳴叫。
埃利奧特推開房門正準備去郵筒寄信,偏頭就看到一個人影坐在迴廊的搖椅上,他驚訝地道:“安格斯?”
被他吵醒的安格斯皺眉瞥了他一眼:“不想見到我?”
“不是,”埃利奧特已經歡喜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拉著他就往裡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敲門進來?”
安格斯不耐煩地挑眉:“我回自己家為什麼還要敲門,門前的墊子下面都不知道放一把鑰匙,要不是見你們窮,我就把門給卸了。”
這時,剛好梅麗爾從樓梯上走下,她一身舒適的家居服,隨意向他揮了揮手:“好久不見。”
梅麗爾的模樣跟三百年前相比,完全都沒有一絲改變,看上去還是十二、三歲的樣子。安格斯不善地眯起眼:“你怎麼在這裡?”
“安格斯,她就是我在信裡給你說的那個梅麗爾,塞西爾的養女。”見狀不妙,埃利奧特連忙上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