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孩子乒乒乓乓一路跑來,像四隻彈跳的小皮球蹦進了書房,就見爹一個閃身,神速地落坐桌前,右手已抄起了毛筆要寫字,娘則胡亂往桌上摸起一本書,連翻數頁不知道在讀些什麼。
“爹,娘。”孩子見到娘也在書房,又是歡喜叫喊。
“咳,放課了?”薛齊點點頭,放下了筆。
“瞧你們自投羅網,又來讓爹考查功課?”琬玉笑看孩子們。
“娘,包子好吃。”才五歲的珏兒小手掌搖著吃了一半的包子,他跟兄姐一起聽課,也學了不少,興奮地道:“我要背詩給爹聽。”
“先將包子吃完。”琬玉牽他到旁邊椅子,又問其他三個孩兒,“你們都吃到了嗎?”
“娘,珣兒肚子小,吃不完,要分給爹吃。”珣兒偎到爹的身邊,捧上了包子,嬌滴滴地道:“爹,好吃的包子。”
“啊。”薛齊瞠大眼睛看包子,又看琬玉一眼。
“珣兒不能拿包子賄賂爹喔。”琬玉知他吃飽了,便幫忙扮了黑臉。
“背不出書,明天還得連今天的份兒重背。”
“娘,沒問題的,要我背昨天,前天,大前天的書,我也能背。”珣兒自信滿滿,將包子送了出去。“爹,吃。”
“爹也吃。”珏兒才不讓姐姐專美於前,也搶到爹的身邊,將他又咬了兩口的包子舉得高高的。
“哎呀,你們……”琬玉掩嘴直笑。
薛齊還是隻能瞪住包子,雙手便伸出去將一對兒女摟到身邊,哈哈大笑道:“你們這樣餵我,可把爹撐成胖大老爺了。”
“爹吃。”兩隻小手仍要喂爹。
“好好好。”薛齊拗不過孩兒,笑得眼睛都眯了。“待會兒還要吃晚飯,爹就咬一口,來,這邊珏兒先喂爹。”
較大的瑋兒和慶兒對看一眼,退到了門邊,各自從鼓鼓的口袋裡拿出包子,看來,他們兄弟不能再去“喂”爹了。
“娘總說爹寫文章辛苦,要爹多吃,要我們聽爹的話。”瑋兒咬下包子,看著猛拍肚皮,攤在椅子上傻笑的爹。“我倒覺得,娘更辛苦,要照顧我們,還要照顧爹。”
“大哥,我問你,你對孃的感覺……”慶兒十歲了,自己也想通一些事情了。“我是說,娘不是你的生母,那個……”
“娘就是我的娘,就像爹是你的爹。”瑋兒的回答簡潔有力。
“呵。”慶兒用力點頭,他並非有這方面的疑慮,而是心頭仍擱著一件事,“大哥你說,爹還記得我們男子漢的約定嗎?”
“爹說過的事情,絕不會忘記的。”對於父親,瑋兒有信心。
“有時候我想問爹……”慶兒看著笑逐顏開的爹,又望向始終含笑看爹的娘。“可我知道,爹顧慮孃的心情,娘跟我的親生爹會分開,一定……嗯,有問題吧。爹得等娘願意說了,這才會跟我們說。”
“慶兒,你不要想太多,珣兒還小,也得等她長大些。”
雖說珣兒八歲了,但兩個哥哥仍將她當成幼小妹妹疼寵保護著。
“對,爹絕不食言的。”慶兒不想了,開心吃他的包子。
“大哥,二哥。”珏兒咚咚地跑過來,拉了兩個哥哥的衣角,一馬當先。“來背書給爹聽了。”
“來嘍。”兄弟倆摩拳擦掌,妹妹弟弟都蓄勢待發了,當哥哥的怎能輸給他們。
落葉西風,秋寒不入屋來,暫且拋開外頭的煩惱,珍惜今夜吧。
翌年初春。
宜城是非多,江照影在過年前回來,就在大家以為他與程喜兒好事將近時,卻傳出他又開始上酒樓,賭錢,狎妓的惡劣行徑。
眼見琬玉憂心焦慮,為喜兒,也為孩子,薛齊卻是愛莫能助。
這種情況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