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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等衙役滅了火,已經來不及了。

那一位到底什麼來歷,沒人曉得,但有兩位同知夫人見過謝姑娘與一位少年郎一道,似是、似是親密,說是讀書人裝扮,謝姑娘有一回坐著轎子去尋他,正好叫同知夫人看見了。

雖然、雖然奴才也不信謝姑娘是那樣的人,但鎮江城裡傳得有板有眼的,衙門還尋到了蕭家表姑孃的一封信,上頭有那麼一句,‘相逢已晚,你又何必惦念。’

表姑娘與謝姑娘交好,她的信……

衙門裡沒幾個時辰就判了案了,人證、物證都有。

爺,您看,謝姑娘都不在了……”

竹霧越說越覺得氣短,起先還壯著膽子暗悄悄偷瞄陸毓衍的神色,說到了後來,只能低垂著頭,結結巴巴、彆彆扭扭地說完。

他自己也鬧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說“既然謝姑娘心有所念,爺您就別管那事兒了,已經夠丟人的了”,還是想說“不管謝姑娘怎麼想的,人已經沒了,爺您節哀,好壞都入土為安吧”。

陸毓衍倒了一盞茶,熱氣氤氳。

半個月前,謝家出事的訊息傳到了京城,謝箏與情郎殉情,連累父母,傳得沸沸揚揚的,但這事兒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衙門裡又是如何斷案的,世人並不知道。

陸培元不在京中,陸毓衍不是官身,也沒有大理寺、刑部的門路,調不來案卷,只好讓竹霧快馬加鞭走一趟鎮江。

“四更天燒起來,幾個時辰就定案了?”陸毓衍沉聲道。

“是,午時前就斷了。”

陸毓衍哼笑,這案子斷得可真急。

鎮江知府沒了,案子交由洲道衙門審查,如此匆匆結案,看來是相當看重頂上烏紗帽,怕被案子影響了年底考績。

“後事是誰操辦的?”陸毓衍又問。

竹霧道:“當時謝家跟去鎮江的一家老僕,收拾了之後回舊都去了,說是讓主家落葉歸根。

後院裡沒請幾個人手,除了那老僕兩夫妻,還有一個廚娘,兩個丫鬟。

奴才照著爺的吩咐去問了,廚娘說,謝姑娘那事兒是真的,一個丫鬟被火勢嚇壞了,現在還瘋瘋癲癲的,什麼都答不上來。

還有一個,還有一個聽說是外鄉人,孤身一人,當天夜裡就不見蹤影了。”

“不見了?”陸毓衍挑明,桃花眼深邃,“原來如此。”

語氣平靜,竹霧聽著怪,左看右看沒從陸毓衍臉上尋到氣憤神態,他試探著問道:“爺,您不生氣?”

陸毓衍慢條斯理飲了茶,待明白了竹霧在問什麼,他才道:“做什麼要生氣?她看不上什麼書生,鎮江那地方,她出門還要坐轎子?”

鎮江不比京中,謝慕錦又不拘束謝箏性子,她在城中走動,別說是戴帷帽了,從來都是策馬而行。

明明是個小姑娘,偏偏要選一匹烏黑的大馬……

陸毓衍不禁微微揚了唇角,連眼神都溫和許多,像是蘊了水,瀲灩波光浮動。

“你再去趟舊都,尋那老僕夫婦問一問。”

良久,竹霧聽到這麼一句,茫然抬頭看陸毓衍,見他不似隨口而言,只好點了點頭。

從雅間裡退出來,松煙守在外頭,衝竹霧笑了笑。

竹霧壓著聲,道:“都聽見了?說謝姑娘看不上書生,明明是爺壓根不信,最初收到訊息的時候就不信。”

松煙摸了摸鼻尖,不知道為何有些想笑:“反正讓你去舊都你就去唄,表姑娘前幾日回京了,那封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問一問也就知道了,若不然,爺指不定還要讓你跑一趟明州。”

竹霧乾巴巴擠出笑容來,若是去明州問蕭嫻說謝箏是不是生出了不該有的意思,就蕭嫻那脾氣,能讓媽媽們拿雞毛撣子攆著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