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姑娘直接弄上床,好好疼愛一番。棠少,咱兒實話實說了吧,弟兄們早開局對賭,咱兒一向看好你的,知道你好本事、有能耐,要姑娘真上了你的床,嘗過那好處,肯定像黏糖般硬纏著不走的,你說是不?”
可惜,這粉顏白髮的姑娘偏與其他女子不同,上他的床,就只因為“時候到了”、“該找個人試試”。
真個不想不惱,越思越怒!
下一瞬,一聲哀吼由前端甲板傳出,船上眾海寇心一凜,皆聞聲望去,就見那傳聞喜怒無常的狼鬼正慢條斯理地收回長腿,而發出叫喊的光頭大漢已被踢進海里,“澎”地一響,激起不小的浪花。
由中原往南洋行駛,座船已入迷霧海域。
霍玄女一樣立在前端甲板,霧眸凝望著無際的瀲灩水色,人在此,心卻無法完整,那缺少的一角遺落在千里、萬里之外。
她長髮上的黑染已然洗去,還原成縷縷的雪絲,不知是否太過思念,讓她荒謬地在海風中,似有若無地嗅到那男人獨有的氣味。
當日她不得不走,從未想過讓一個男人牽絆住自己,即便她喜愛上他。
他與她的心都需要完整的自由,海上兒女,情緣便如海潮,潮來緣至,潮去緣止,惆悵中自有一番美意,她要的不需多。
“大姑娘——”此時,主桅上的瞭望臺傳來喚聲,霍玄女聞聲回首,便見沙家老大將單眼望遠鏡拋給老二,雙手攀住船繩,俐落無比地飛蕩下來。
“大姑娘,二爺的大船也進了迷霧海域,約莫在兩百里外,咱們要緩一緩,等他們上來嗎?”
幾個月前,霍玄女便知義弟霍連環為著一張先秦時代遺留下來的藏寶圖,在中原大陸待上許久,那張藏寶圖為海寧鳳氏家族世代相傳,關於此圖之事,在海上早傳得沸沸揚揚,為各路海寇所垂涎。
據傳聞,鳳氏藏寶圖每代皆有一位守護者,欲要取圖,便得從守護者下手,而每代守護者在確定下一位接棒人之前,其身分必須被嚴格保密。
然而,在十幾年前,海寧鳳氏家族裡出了一名不肖子弟,將此代守護藏寶秘密之人的身分洩漏出去。
那守密者僅僅是名小姑娘罷了,然而這位鳳家小姐似乎讓她那個一向豪爽開闊的義弟霍連環費了不少苦心……沉吟著,霍玄女唇角淡淡勾揚,從沙家三姝口中,她還聽得連環之前為救鳳家小姐,傷在東瀛忍者刀下,險些肚破腸流。
事實上,在幾日前,她便已接到霍連環的雪鷗傳書,書信中提及,他把那位身懷寶藏秘密的鳳家小姐擄劫上船,這其中因由也在那封信中詳細寫下,總而言之,是想藉由她黥紋染彩之藝,為那鳳家小姐除掉某物。
“暫時將帆收起,等會兒,我上連環的船瞧瞧。”過迷霧海域抵達連環島還需花上一日夜,一旦收帆,船行將緩,她打算等後頭霍連環的大船過來,先行上去了解一下那位鳳家小姐的狀態。
沙家老大嘴兒一咧,正欲朗聲回應,主桅瞭望臺上的沙家老二卻在此時扯嗓大呼——
“大姑娘,左翼海面不太對勁兒,有兩艘快翼輕船來得好快,哇啊~~右翼也來了三艘,對方沒打旗號,不知是敵是友!”
迷霧海域上出現陌生船隻,而且還是快翼輕船,這教霍玄女秀眉一揚,胸口陡震,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念頭剛剛在她腦中晃過,猛然間,“轟”地巨響,後方不遠處的海面上爆開團團白煙,不等煙芒散去,又是接連兩記炮轟,那炮聲震得整個海域動搖起來,波湧陣陣。
“大姑娘,是二爺的船挨轟,有人跟進咱們迷霧海域裡,對著連環島的船開炮!可是咱兒沒見到對方旗幟,不知是哪路人馬啊!”瞭望臺上,沙家老二嚷得加倍響亮。
霍玄女凝著臉容面向菸灰茫茫的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