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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楊賢德驚道,咋兒,咱被動了麼。

沈玉花就把合作公司的捷足先登和村子裡群情激憤的情形,快速又全部地講說了一通兒。說到自己的艱難處境和尷尬局面,沈玉花情緒激動起來,就有淚花在眼眶裡閃動欲滴。她說道,我實在是挺不住了。要是光靠我一個人,甭講官司輸定哩,恐怕連我這條老命也得搭進去,還落不下好兒來呢。鎮長吔,你叫我沈玉花可咋辦好喔。

楊賢德聽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半晌兒沒有說出話來。

沈玉花急切地道,鎮長哦,你得伸手救我呢。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有自己的麻纏事。現今兒,正是惡魔當道好人受屈的年景。可是,這場官司卻等不得的呀。一旦輸了官司,我沈玉花就是扔了性命跌死在這陰溝裡了,也算是罪有應得吧。全村的老少爺們可咋好噢,不跟塌了天陷了地一樣慘麼。我也想了,要是能把這場饑荒度過去,我沈玉花粉身碎骨了也甘心呢。只是我死了,又有啥用。欠下的銀行貸款爛不了帳,鄉親們受苦受累的日子也變不了,叫我沈玉花還能咋樣呢。

楊賢德狠狠地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依舊講說不出啥話來。他當然明白沈玉花目前的處境,也明白“天然”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正不由人意地朝萬丈深淵裡滑落著。但是,他不得不正視自己面臨著的艱難處境。縣紀委書記鄭重其事地提出,不叫自己插手“天然”的任何事務,並非戲言。這裡面,肯定有著不為自己所知的嚴重內情。這個時候,自己依然不知好歹地貿然插手,將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呢。這不得不叫楊賢德掂量深思。

沈玉花見楊賢德始終沉默不語,一絲絕望的神情漸漸掛上了她的臉龐。她知道,楊賢德此時也是自身難保,哪還會有閒情來過問“天然”的事體。

沈玉花呆坐了一小會兒。見楊賢德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態,她覺得,今天是不應該來叨擾他的。沈玉花伸手擦了擦終於要滾落出眼窩的淚花,站起身來說道,是哦,我也知你難呢,還是叫廠子自生自滅去吧。

楊賢德無言以對。他只是默默地注視著正在快速轉動搖擺著的落地扇扇頭。

花開花落【】二(4)

沈玉花踉蹌著朝屋門外走去。在跨出臺階的那一刻,她伸出的右腳一個踩空,身子一趔趄,自己驚叫一聲,隨即跌坐在了臺階上。這個時候,隱忍多時的眼淚被這意外地一跌,終於滾落在了臉頰上。隨之,又繽紛雨下,默默地流淌成兩條彎曲的小河。

楊賢德聽到驚叫聲,回頭見沈玉花背朝自己坐在門口臺階上,立時探頭問道,咋啦,傷著沒。

沈玉花急急地擦抹著臉上的淚跡,頭也不敢回地說道,沒啥吔,不小心踩空了腳。說著,她有些困難地爬起來,一扭一拐地朝前挪去。

就是在這個時候,楊賢德終於發話了。他大聲叫道,沈玉花,你給我站下哩。我楊賢德不論走到哪兒,都是堂堂正正地做事,清清白白地做人,還怕誰人在背後使絆子噴汙水麼。介入“天然”廠打官司,保一方老百姓的安寧,就是我這一鎮之長的職責。只要是問心無愧地為群眾做事,我楊賢德也就豁出去了。啥組織紀律原則的,大不了這頂烏紗帽不戴就是哩。沈玉花,你給我聽清了。你立馬回來,咱這就開始研究“天然”廠的事體,也叫秘書前來做個記錄。日後有了啥麻煩,我楊賢德一個人頂了,用不著連累任何人呀。

這個時候,天空中依然驕陽似火,紋風不動,萬里無雲。灼熱的光影漫空灑下,烘烤著地面上一切有生命和無生命的物質。被灼熱的地面又反過來,蒸烤著這些移動的和靜止的東西。在這種上烤下烘的境地裡,凡是喘氣的生靈,盡皆張大了嘴巴,艱難地朝外吐著熱氣。

楊賢德的喊叫聲,如霹雷一般在後院裡炸響。聲音透過大敞著的後窗,傳進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