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藏的守關人如約來到他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我遵守諾,將自己獻給你。作為交換,把你的全部交給我吧。」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如果不能在一開始就建立牢不可破的聯絡,岌岌可危的蛛絲終有中斷的一天。
擁有的東西,在得到它的那一刻就註定會有失去的那天。
太宰治獨獨接受不了這一點。
「也不只這點吧。」太宰治喃喃地說,「把自己交出去什麼的,我果然還是……」不行啊。
但也不甘心就這麼放手。
「呃,你有聽我說嗎?」金髮的凱文小哥雙手不自在地比劃兩下,「你先前說的我聽懂了!聽起來很酷!我會試試的!那個,今晚有噴泉秀,要一起去看嗎?」
「嗯?我剛剛不是這樣教你的吧?」我狐疑地看他一眼,露出教導主任不贊同的目光,「對不熟悉的女生發出夜晚的活動邀請可是非常失禮的行為,會顯得你很輕浮,是扣分項哦!」
「是、是這樣嗎?」學傻了的孩子懵懵地撓撓頭。
「沒錯,除非你長得帥。」我頓了頓,補充一句,用大拇指指了指我背後的某人,「有那傢伙一半就行。」
凱文的臉色像生吞了一個雞蛋似的噎住,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來一句,「你喜歡那樣的嗎?」
我剛想回答他「廢話,不然呢」,突然想到了太宰治這幾天故意折騰我的反常舉止,暗中狠狠磨牙,口中的話轉了一道彎,「不,我最討厭他那種恃美行兇的輕浮男,他的得分是負一千!」
「好過分啊千夜。」太宰治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語調幽怨,「居然是負數,太差勁了。」
「呵。」我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您老不鬧彆扭了?願意理我了?」
我特意去太宰治最近遊蕩的酒吧問過,酒保告訴我,太宰治只是來這裡喝酒,幾乎沒和其他客人多說幾句話,更別提赴某位女士的約。
實錘,他就是故意在躲我。
我都已經說服自己把那天的意外忘乾淨了,他怎麼像少女漫中不小心被男主強吻的女主角一樣,別告訴我太宰治是相信「接吻會懷孕」謠的小學生。
天真,橫濱願意和太宰治一起跳鶴見川的女士加起來足以繞日本一週,他的風流債寫成小品我這輩子都不用為靈感告捷發愁。骯髒的成年人,不就是等著我給他遞臺階嗎?
「是我錯了嘛,千夜不要生氣。」太宰治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道歉,像耳朵折下來的小貓咪一樣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我清楚地知道全是他的演技,我的理智告訴我理他幹嘛吊著他玩不開心嗎,但我宰廚的靈魂在大喊太宰治都這麼看著你了你難道不動心?
我是個理智的宰廚,我不會因為太宰治裝可憐就原諒他──去他媽的,太可愛了快讓我抱抱。
我沉迷於吸自家的大型貓貓,太宰治乖乖巧巧地站在原地任我擼,鳶色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呆住的凱文,嗤笑聲淹沒在唇齒之間。
不可以喲,趁虛而入的傢伙,全部都要剔除掉。
「千夜剛剛在和他說什麼?」太宰治附在我耳邊小聲問,「我聽到披薩了,我們中午吃披薩嗎?」
「凱文說這邊有一家超級好吃的披薩店。」我拿出我的小本本翻給他看,「店裡有家德國進口的烤箱,雖然沒怎麼聽懂,但看起來很厲害!我們去吃吧。」
「嚯,真是個熱心腸的少年啊。」太宰治拿過我的筆記本翻了翻,自然地指著其中一項詢問我,我踮起腳湊到他面前簡單解釋兩句,沒注意到我們現在靠的多近。
太宰治順手將空出的手攬在我肩頭,和善地對凱文笑笑你怎麼還在這裡礙眼?
全場最慘的無辜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