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份的太宰治回收完成,讓我坐下來回一口血再踏上征途。
一條濕鹹魚幹與一條幹鹹魚幹並排躺在河邊青蔥的草地上,攤開肚皮等待自然風乾。
「阿嚏!」太宰治小聲打了個噴嚏,水滴從他的額發尾端滴下,滑過蒼白的臉頰。濕噠噠的繃帶黏在太宰治的面板上,潮濕的氣息從他身上蔓延到我這邊。
討厭黏濕的感覺,吸收水分後沉重的衣物更讓事態惡劣至極,太宰治身遭的氣壓肉眼可見低了不止一度,整個人顯得格外陰鬱冷淡。
「阿嚏!」
我聽到太宰治止不住的噴嚏聲,一個接著一個,像打噴嚏的小貓咪,竭力剋制卻敵不過身體的本能,我竟還聽出了一些氣急敗壞的意味。
等他自然風乾,怕不是人都沒了,身體不好就不要上趕著作死啦。
我解開紐扣,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嘩啦」扔到我身嬌體弱的魔鬼上司身上。由於準頭不足,一下蓋住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千夜醬?」太宰治的聲音從外套底下傳來,他將衣服往下拽了一點,露出兩隻浸水的眸子,側過頭看向我。
「是是,我在……雖然衣服有點小,但請將就著穿穿,太宰先生。」我無聊地揪著地上的草根,隨口應付他,滿腦子都是今晚食堂的選單選項。
恰中飯是來不及的,這個點回去食堂大叔已經開始午睡了,我要在晚餐時間填補中午的空白。
我的衣服對太宰治而言小得可憐,他抓住一隻袖子,左看右看,也沒能想出怎麼個「將就」法能讓他強行縮骨,把自己塞進這套衣服裡。
這件衣服可能更適閤中也先生……失算了。
我看不過去地從他手裡抽走我的外套,隨手抖了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太宰治毛茸茸濕噠噠的腦袋包進衣服裡,一頓猛搓,搓得太宰治暈頭轉向,不斷發出抗議的「唔唔」聲。
人身上哪裡都可以濕,只有頭髮一定要幹,養生小助手提示您:將保持頭髮的乾爽是避免偏頭痛的第一步,請千萬不要大意,no zuo no die
「好了,太宰先生。」我將太宰治的腦袋從衣服的屏障中解脫開來,一邊低頭疊好又皺又濕完全看不得的外套,一邊對他說,「現在要回辦公室嗎?」
我的語氣很生疏,完全是對待一般上級的態度。因為那個時候我和太宰治還不算很熟,他用幹部許可權為我申請了港黑的飯補,被我單方面認定為自己的衣食父母,替上司收拾爛攤子是我的工作之一。
看在處理及時的份上,太宰治應該不會生病吧……回去我得盯著他把薑湯喝了。
太宰治在低燒的時候氣場陰鬱不說,脾氣也會明顯變差不少,處事風格更加刁鑽沒人性。他自己難受,就更喜歡折磨無辜的下屬,看他們哇哇大叫,以下屬們的悲慘模樣娛樂自己。
作為太宰幹部的隨身掛件,為了港黑的和平與工作的安穩,為了辦公室裡前輩們速效救心丸都搶救不回的小心臟,守護世界和平的美少女千夜醬毅然扛下了照顧太宰治這份艱難的重擔。
現在想來,那大約就是我養貓生涯的開端吧。
經歷了各種風風雨雨,我也在太宰治的反覆作死中從青澀的職場新人晉級為超神的貓貓飼主,完成一次華麗的蛻變。
「不要,食堂現在肯定沒有盒飯了。」太宰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黏著的草屑,「我請千夜吃咖哩飯怎麼樣?肚子不餓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的肚子頓時咕咕兩聲,十分丟人。
「好的沒問題哪家店我們現在就去。」面子是什麼?面子能吃嗎?不能吃我要它作甚。
平心而論:我是那種會為了食物出賣靈魂的人嗎?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