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珊珊問道,那她怎麼辦,她已經被銬起來了。
男子思索半晌,說,就這樣,她不老實,萬一跳樓什麼的,女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她就還是這樣,銬在落地燈上。
我絕望地說道,那你們千萬不要照著*來處理我。人是你們銬的,不是我銬的。
男子踹了我一腳,道,話多。
說罷,他們全部退出房外。但是房間門已經完全不能關上,總是要往裡開。攝影師掏出自己的手帕,壓在門縫裡。門終於關嚴實了。
一樣的,門被剛才和我對話的男子重重踹開,但是由於之前已經踹過一次,連線處已經鬆動,這一腳直接把門都踹脫了門框,手帕飛了出來,在我眼前掠過,在空中完全地展開。我仔細看,手帕上繡了一個雷峰塔,正好落在我的腳邊,我連忙拾起手帕,扔給了珊珊。珊珊接到手帕,遲疑著,因為她有三個要遮的地方,實在不知道遮哪比較合算。我大喊一聲,遮臉。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1988 一(5)
旋即,我被一腳踢暈。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審訊室。我的左側臉頰捱了一腳,位置靠近太陽穴。我的淚水流了下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我沒有絲毫的傷心。我伸手抹去,發現是血跡,血跡怎麼能從我的眼角流出?我要了一張餐巾紙。坐在我對面的是一個總在冷笑的人,他見我醒來,第一句話便問道,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生日是多少?
我無力地回答道,田芳。
他一個暗笑,說,不對,她證件上不是叫這個真名。
我心想,真是王八蛋啊,這麼難聽的名字居然還是個藝名。我垂死掙扎道,我不知道,反正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叫田芳。我該怎麼處理?
他停下筆,看著我,說,勞教半年。
我說,有沒有什麼辦法不勞教。
他說,辦法只有一個,就是你簽署一個合同,說你身體一切正常,以後如果出任何問題,和我們這次行動都無關。要不然就是勞教半年,但你如果出了任何問題,和我們這次行動也無關。籤吧。這個是合算你了,你利用了我們執法中的漏洞。以後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我毫不猶豫地完成了這個交易。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從高牆裡走出來更好,雖然外面也只是沒有高牆的院子。牆壁上是斑駁的紅色大字,我都不記得上面寫了一些什麼,應該是四個字四個字四個字和四個字。墨綠色的鐵門就似我童年記憶裡學校工廠的大門,我們常常去那裡偷一些有趣的金屬零件。我坐在對面的電話亭下面,想等珊珊從裡面出來。不知道這個孕婦此刻在做或被做著什麼。我想她只要亮明她的身體狀態,她就能從裡面出來。無論是多麼面目猙獰的人們,除了他們指著鼻子罵我以外,我其實始終都能記得他們不經意間的嘆息,我不認為那是人類在壓迫下容易滿足的賤,而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本是同類的交流。但當我想去挖掘的時候,大地馬上就把井蓋給蓋住了,說,朋友,你想都不要想。
在等待珊珊的時光裡,我順著剛才的感觸重新回憶了一遍我兒時的校辦廠。
那是一個神秘的工廠。在我小學的時候,有一個兒童樂園,那時候我覺得它好大。一直到第一次同學聚會的時候,班級裡最發達的同學站在六樓,看著兒童樂園,對我說,你看,我小的時候覺得我好大,現在一看,這個還沒有我們家的院子大。小時候就是容易滿足。
我在邊上附和道,是那時候你人小,現在你人大了,參照物不一樣了。
我小的時候在鄉下,有一個車站,小時候走過去覺得好遠,至少要走半個小時,後來我回了一次老家,沒幾步就走到了。那是因為我們現在的步伐大了。
最發達說道,嗯,你這個提法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