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還有幾分不信,但當他看向趙宗清,見趙宗清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看,甚至都不屑於撒謊騙他兩句,浮光便氣憤地紅了眼睛。越想自己之前如何的忠誠,就越意識到自己真如王釗所言那般,是個連阿貓阿狗都不如的蠢貨。
他好後悔,他不該冒險來救他!
回去的路,就是來時走過的路。
當王釗壓著三人從崔桃面前經過時,還是能聽見崔桃咔嚓咔嚓吃米花的聲音。
這聲音於趙宗清而言尤為得刺耳,原來她什麼都近在掌握之中,就悠閒坐在那裡看熱鬧,瞧他的笑話。
趙宗清撩起眼皮,一眼就注意到韓綜正抬眼看崔桃。儘管夜色下坐在高牆上的崔桃只是一個模糊的黑影,並不能看清。
「想不到你竟是個懦夫。」趙宗清終還是不甘心道。
韓綜這個人他觀察了很久,尤其是他和蘇玉婉的事,讓趙宗清看得尤為很清楚。韓綜這個人其實沒什麼正道可言,私心極重,很會審時度勢,選擇讓自己利益最大的一方。
蘇玉婉在時,趙宗清便是一邊嫌棄著一邊又享受著蘇玉婉帶給他的便利,一旦蘇玉婉影響到他的利益,他便毫不留情地插刀生母,乖乖歸順於養育他的嫡母。即便他對崔桃用情至深,卻也很會耍心眼,這樣的人本該是最容易利用好掌控的人。卻沒有想到,他竟看走眼了。
「任由你擺布,才是懦夫。」
在趙宗清跟他談條件的時候,韓綜心裡確實動搖過。可他腦海里很快就迴蕩起崔桃曾對她說過的話,他一直都在有私心地裝糊塗。
很多事情捫心自問,他是真的不清楚麼?不,他好像是清楚的,只是怕自己太清楚而不敢去弄清。
他的『有情有義』裡夾雜著很殘酷的自私,他口上嫌棄蘇玉婉來認她,實則卻享受了蘇玉婉給他的種種好處。他『寵』著崔桃,實則很清楚崔桃正承受的痛苦,卻選擇避而不見血淋淋的真相。因他想兩樣都能保全,擁有可以兼得的『美好』。
正因他的自私和自欺欺人,害得崔桃遭受了蘇玉婉的迫害,險些死在鍘刀之下。崔桃從不欠他什麼,都是他欠她的,他不能再對不起她了。
「況且你也並非真相信我,頭一個假扮你出來去安大郎包子鋪的人,不過是障眼法。你早算計好了以韓琦的自信肯定會圍剿餘孽,會一直跟蹤這個人。所以留了後手,等大家忙著找你的時候,你再假扮獄卒從大牢裡大搖大擺地出來。」
韓綜又仰頭看一眼牆上的崔桃,即便是對著一個模糊的黑影,他眸中仍有情思湧動。
「殊不知你的小心思早就被人識破了,也幸而我真心自責內疚,乖乖上報了你的情況,不然今日我也要在大牢裡跟你作伴了。」
趙宗清立即瞪向韓綜,他可以接受他識人不清,半路出了差池,但他無法接受他的計劃再度被人識破的情況。
「是不是很疑惑自己的周全計劃又在哪裡暴露了?那日在公堂上,你要八仙樓的杏花酒,還必須是玉壺玉杯,就已經引起他們的注意了。八仙樓的玉壺裡裝得從來都是玉液酒,你的要求如此特殊,便說明很可能是一種暗號。」
韓綜告訴趙宗清,當時要酒的時候,崔桃就吩咐衙役們開始暗中監視八仙樓,果然發現八仙樓的酒博士有問題。雖然這事不是他發現的,恰恰因為是崔桃,他說起來的時候頗覺得驕傲。
酒博士之後去偷偷見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後來在街上故意鬧事,被抓進了開封府大牢。這二人便是剛才被擒拿的浮光和謝雲,還查到謝雲曾經做過是鎖匠。剛才孫牢頭帶人離開大牢之後,謝雲便開了鎖,浮光打暈了牢內巡查的獄卒,換了他們衣裳後就喬裝從大牢出來。
浮光不光功夫高,手段狠,還很會講故事。他進了開封府大牢後沒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