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或許無事,但倘若她死後繼續頻繁入宮,勢必會給人盛寵正隆之像,少不得有巴結的、畏懼的、偷傳訊息的……誰還敢得罪她,招惹她,去老實招供?」
范仲淹退而求其次,要求皇帝在他把案子情況查明之前,禁止崔桃再進宮。
趙禎應承,隨口嘆了聲:「這麼點小事,何至於如此較真。」
此話當即引來范仲淹的不滿,滔滔不絕地細分析其中的利害,逼得趙禎連連點頭嘆所言在理。
半個時辰後,禁止進宮的訊息就傳達到崔桃那裡。崔桃家中正在招待客人,傳話的人走後,這些客人們都散了,大門緊閉。
趙宗清得知此訊息後,留四個人繼續監視崔桃和韓琦的動向,令餘下的人手都去金明池那邊幫忙。
他隨後召來一名臉生的屬下,此人名喚浮光,是趙宗清的親信。他平常一直藏在暗處,鮮少露面,便是莫追風和莫追雨兄弟也不認識他。
「過兩日便是上元節,燈和燈油可備齊了?」
「備齊了。」浮光躬身應承。
「去辦吧。」
浮光抱著一摞套街道司的衣裳,分派給屬下,令他們在上元節前夜穿好了候命。
是夜,皇帝頭疼病又犯了。
徐巍前來為趙禎診脈。
趙禎半臥在榻上,邊揉著太陽穴邊蹙眉,斥宮人們都出去,嫌吵。
「官家可識得此物?」徐巍從袖兜裡掏出一方帕子,帕子的一角繡著栩栩如生的荷花。
趙禎坐起身來,仔細端看一番後,搖頭。
「官家可還記得王美人,是否曾用過這類錦帕?」
趙禎的腦海中乍然憶起王美人的笑臉來。她雖不是宮中容貌最美的一個,卻是笑起來最好看的女子,睫毛長又濃密,雙眸盈盈清澈如泓,笑時候彎成月牙形,極具感染力,讓人見了不禁跟著勾起嘴角,也想跟他一樣開心地笑,不管什麼壞心情都拋卻腦後了。那時候他常和太后鬧矛盾,只有去她那裡才覺得最放鬆舒服。只可惜她那般賦質溫良的人兒,卻短命。
「怎生問起她來?」趙禎又看一眼錦帕,確認自己不曾在王美人那裡見過此物。
徐巍簡單解釋此事涉案,才不得不冒犯皇帝,詢問清楚。
「那官家可曾見過王美人畫過類似這樣的荷花?」
趙禎有些惱了,「王美人早已經死了,怎會涉案?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徐巍忙跪地賠罪,尷尬表示他也不清楚。他今日按慣例去給韓琦『診脈』,只得了這些話來傳遞。
「不然官家將他傳召到宮裡,親自問他?」徐巍試探問。
鑑於今天白天剛發生過的事,皇帝斷然不可能將人傳召入宮。韓琦選在這種時候丟擲王美人的問題,讓他來傳話,簡直太聰明狡猾了。他韓琦連皇帝的眼色都不用看,就能得到答案了。苦了他,更苦了官家,對著他發不了太大的火,只能憋著了,終還是要配合回答問題。
「官家,事關重大。」徐巍悄聲提醒趙禎。
如今已有近萬數人馬陸續靠近汴京,在金明池外十里悄悄駐紮。因還有許多未知地方的來人在悄悄聚集,他們會在臨近關頭的時候現身,所以明日人數極可能會翻倍,等到上元節那日恐怕還會更多。
汴京城人口過百萬數,算上城外諸多州縣人數就更多了,趕上過年走親戚串門,人員流動太過巨大。這些人都三三倆倆地喬裝成串門子的百姓,即便總數達兩三萬之多,還是非常難查。
倘若設關卡,嚴厲排查,倒是能查出這些可疑人員,但這樣勢必會打草驚蛇,不僅無法讓幕後的大魚現身,還會令這些人馬受驚蟄伏起來,便無法徹底肅清。這一次還有排查的方向,可以防禦他們的陰謀,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