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有解釋不了的地方。」
孟達夫妻為仇大娘所殺,她明明沒殺人,被抓後一聲冤都不喊,乖乖認罪求死。
為什麼可以生卻選擇死?並且這尋死不是自己悄悄去自盡,而是要等開封府抓了她,在牢裡受罪受審,去認罪而死?
「那你可曾質問過蘇玉婉,為何我明明沒殺人卻要選擇認罪去死?」
韓綜:「她說她也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本以為給你執行一個很簡單的任務,就能給大家一個交代,就可以名正言順放你走了。她猜你怕任務失敗受蠱毒發作的懲罰,所以才會認罪。但其實你身上早就沒有蠱毒了,倒是怪我沒對你道明這一點。」
「胡說八道,我失憶了,在開封府努力苟活下來了,她還是派人暗中殺我,不肯放過我。之前沒證據證明刺客一定跟地臧閣有關,但前幾天剿滅汴京分舵的時候,我已經確認殺手了,正是地臧閣的人。」
韓綜蹙眉,越發意識到事情不對。
「我有一種猜測,你想聽麼?」崔桃問。
韓綜立刻點頭。
「有一種母親,最是看不慣自己的兒子為一個女子痴迷,以至於失去理智,而不管不顧母親的囑咐。加之我本就是你同母姊妹最嫉妒憎恨之人,有崔柳再三說壞話,催促要求我速死,加之你母親本就厭惡我。你覺得她會真容你帶我遠走高飛,讓她好容易花費三年恢復的母子感情付之東流?你遠走了,她的地臧閣大業誰繼承啊?這貨可不大聰明,在感情上比你還偏執!」
崔桃說著就又敲了敲在前頭走的崔柳的腦袋。
崔桃接著又告訴韓綜,她審問崔柳身邊的四名忠心大丫鬟的結果,其中就有崔柳和嬌姑商議著怎麼弄死她的證詞。
「雖然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但我覺得孟達一案,我的任務應該不是偷盜鹽運圖,反而更『簡單』,就是讓我去死,在開封府裡受死。
因為這個時機卡得剛剛好,你馬上就要張羅成親帶我走,而她們卻都想置我於死地。於是便到了最後時刻,也是最佳時機,趁著你不在的時候,趕緊對我下手。
這個死法一定要有講究,如果直接死在她們手裡,豈不被你問責?但找理由說我的死是執行簡單任務的意外失敗。因為開封府抓了我,她們實在救不了,插不了手了,只能無可奈何了。如此我死了,她們最多遭你幾句埋怨,卻也不至於太傷你們母子的和氣。」
「多厲害的心機!這樣的母親還值當你選擇時候,猶豫再三?她從來都沒把你的需求看得多重要,所謂的母子之情,不過是她想要的掌控你這個木偶兒子的提線罷了。」
「再有,我想她當時應該拿我最重要的人的性命威脅我,讓我必須赴死,便如現在拿八名孩子的性命要挾我一樣。我覺得當年她們極為可能是拿我母親或親兄弟的命來要挾我,取了我親人的什麼貼身物件嚇唬我一下就成了,畢竟這有現成的人可以幫忙拿東西。」
崔桃說罷,就用竹棍指向前頭的崔柳,因為她發現崔柳這時候的反應尤為地緊張。
韓綜自然也看出來了,崔柳這反應是在變相證實了崔桃剛才的推敲都是正確的。
以前韓綜沒有親眼見識過蘇玉婉做壞事,只是略聽過地臧閣的名聲不大好,蘇玉婉則以各種解釋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話說得漂亮好聽。韓綜本性有些紈絝,對於跟他幹係不大的事兒,也不甚關心,便也不覺得如何。
但這一次,他才清清楚楚地意識到了,自己親生母親的嘴臉有多醜惡,漂亮謊話撒得有多精,竟把他傻子一般騙。她居然真如此費盡心思算計,去拆撒他和崔桃,甚至不惜以崔桃的至親之人做威脅,讓她自己『心甘情願地』去送死!這是何等惡毒之人才會做出來的事?那可是他親兒子最在乎的女子,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