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娘想都沒想,就把方子遞過去。
萍兒立刻將藥方搶到自己手上,對鄧氏道謝:「不勞煩了,我們親自來就行。」
出了崔家大宅,王四娘不解問萍兒:「為何我們可以省著力氣,不跑腿兒,你卻上趕著呢?那不是有人願意幹呢?」
「你懂什麼,這深宅大院裡黑著呢,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手段極多。」
萍兒給王四娘做了一個假設,若這藥抓了之後被人加了料,回頭有換了正常的藥渣放在那兒。若崔老太太喝出了事兒,會算在誰頭上。
王四娘瞪大眼。
萍兒接著告訴王四娘,便是他爹那樣的人物,能把很多女人都安撫好了,可宅子後頭還是免不了有一些小算計和紛爭。她自小就是見這這些東西長大的。
「如今想來,我這說話的性子也是被她們耳濡目染了而不自知,愛哭也是!」
王四娘撓撓頭,「哎呦,這大戶人家的後宅可真麻煩。走走走,咱們仔細著抓藥,再熬好送過去,絕不能叫任何人經手了。」
崔老太太經崔桃施針之後好些了,她在崔桃的攙扶下靠在床上躺著,不禁問崔桃怎麼會醫術、驗屍等等能耐。
「其實我也疑惑,不過近來我好像明白了,原來我曾在地臧閣被人專門訓教過,必是受得苦難多了,就開竅了,什麼都一學就會。」崔桃解釋道。
崔老太太一聽這話更心酸,但也不禁點點頭,「幾個姊妹之中,本就數你最聰敏有才華,若不然也會那般讓呂二郎上心了。若在被人拿刀、鞭子逼著學,可不就……」
崔老太太再度更噎了。
緩了片刻之後,崔老太太接著跟崔桃道:「我冷眼瞧著,好像你當年十歲時,在我的壽宴上,那一首好琴便把呂二郎驚艷著了。難得你出了事,在大家都誤會你的時候,他還是一直肯等你。」
「婆婆,我不欲再跟他扯上關係。」崔桃收了銀針之後,直接跟崔老太太講明。
崔老太太愣住,倒是十分不解崔桃為何要舍了此等良配,那可是多少家女子求都求不來的好姻緣。
小馬氏也不解,她也很認可呂公弼。
「婆婆也說了,無法想像我這三年都經歷了什麼。我也無法想像過去如何,會讓現在的我如此理智、冷靜,甚至看透一切,不大容易動心了,事情查清楚前也不太想嫁人。」
崔桃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淡淡的,雖然小臉兒看起來很年輕,但口氣聽起來像是個歷盡滄桑的老者才有的感慨。
有那麼一瞬間,崔老太太甚至覺得崔桃是比她還老、見識還多的人。這令她不禁心疼崔桃到極致,便含淚應了崔桃的請求,婚事這塊兒不逼她,全憑她的心思。
「婆婆之所以應你,一則是心疼你,二則也知你如今非池中物,不該被世俗之事所束捆,婆婆不能讓崔家拖你的後腿。」
其實早上的時候,崔老太太聽大家說道崔桃的時候,心裡就有不一樣的想法。崔桃在京的表現她都聽說了,她活了幾十年了,丈夫走得早,她一個人艱難拉扯幾個兒子長大,撐起這麼大的崔家,豈會看不明白這點事?
崔桃聽了這話,方跪下給崔老太太磕頭,感謝她能體諒自己。
在伺候崔老太太喝藥休息之後,崔桃才得機會跟小馬氏單獨相聚。
小馬氏對崔桃又哭又抱,崔桃的臉都快被她給摩挲掉了一層皮。那種母女之間天然感情的相連,崔桃竟感覺到了。在失憶的漫長歲月裡,這種真正屬於她的親情溫暖她不曾感受過。像是僵硬了百年的老蟲兒,忽然有了一絲生機。崔桃這會讓也哭著靠在小馬氏的懷裡,聽小馬氏講著她兒時的趣事,說她小時候有多懂事多聰明。
小馬氏又親自帶著崔桃去了她的房間,裡面的一切佈置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