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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城市是一個盒子,那麼人們是什麼?大概是螞蟻,他們走動,他們匍匐,他們尋找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在這個路程中,不知不覺的失去了自己,猛的被別人叫住,回頭望,哦,那個人是自己嗎?這是現在亦藍不停問自己的問題。或者,自己根本就不是個螞蟻,自己只是在觀望螞蟻的小小蟲,只是別人一直把自己當做同類看了,小小蟲,撞過,瘋過,死灰過,只是如今這一刻她還活著,這是真實的。亦藍望著窗外開始慢慢的回憶,只是那回憶的味道,或者菸草的味道,開始慢慢的鋪開。
08年四月,一個電話。
要不要玩*? 半嬉笑道,二十*歲,男子。
不玩?亦藍聽到這個電話,覺得就像胃裡爬滿了蟲子,噁心至極。
為什麼?略微吃驚。
不知道…… 實在懶得再繼續說下去。
聽說蠻好玩的……貌似男子還有希望。
老了,不玩。
說畢,掛電。
亦藍的口紅一直以來都是濃豔無比的,不管這個城市裡的女人都是什麼樣的妝容,只有她永遠都是這樣子。
是的,她喜歡妖豔,喜歡不停在不同的城市裡來回的穿越,就像一隻落魄的貓一樣。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成都的酒吧裡面,那個酒吧的名字是“暗井”,她在臺長跳著激動人心的鋼管,jazz,不像是人,像妖,像靈。
旁邊幾個男人小聲低語“這女人夠味兒。”
接著幾個人跑到了酒吧的臺上,開始公然的撫摸,對這個女子,至少在男人的眼中。本以為,女人會反抗或者會很匆匆的跑掉,只是出乎意料的,只見那女子的妖媚伴著那一個個手指在遊動,身子也慢慢的變得越來越柔軟,臺下的啤酒開始竄向臺上,那一陣陣的尖叫足以證明,這個女人的力量。全場都是不安的遊戲和騷動的味道。
是的,這是她的職業,可以說是舞者,也可以說是舞女,總之,什麼都可以,名稱對於亦藍本人早已不重要,因為那是另一面自己,她不在意,或者說,自己當自己不存在。
京郊,一農家小院,沒什麼特色,除了越滿牆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綠的透不過氣。
回來了?
恩,回來了。
哦,爸爸的病又厲害了,一直在咳嗽。
一陣沉默,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的沉默。
這是馬曉利的弟弟馬亦白,不是親的。只是很小的時候,具體幾歲後來連亦藍自己也不知道了,父親從外面抱回來一個男孩。黑黑瘦瘦,一直都是黑黑瘦瘦的,一直長到現在23歲,除了男性的特徵越來越明顯,沒有別的什麼太大的轉變,唯一改變的就是他小時候頑皮,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越來越沉默,有時候幾天都不說一句話的那種,似乎話對於他來說是很奢侈的一件事,任何事都沒有意見。
唯一給亦藍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三年前,那是亦藍帶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進了那狹小的的房間,亦白就睡在隔壁的房間,姐姐房屋的一切,他自己在這黑夜裡聽得一清二楚。
一夜未眠。
只是第二天早晨,他在看見姐姐的時候,就是躲著走,話也比原來的就更少了,或者說,幾乎就不說話了。
當然,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會再帶男子回家了,甚至說就連以前那暴露的著裝,在家亦藍也不會穿了。亦藍望著那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弟弟,笑笑。接著,高跟鞋,一樣的濃妝,一樣的妖嬈,一扭一扭的走出家門。
是的,這是一個經常塗脂抹粉的,乍一看,俗豔的女子。
只是屋裡有一個男人的咳嗽還是在不停,那亦藍是絕不會不會理睬的。
死男人。
只是每次她都會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