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這小子穿一半也不容易了。喻文州跟管家說去備早點,自己親自動手給人穿衣,由裡到外一件一件套好,最後把人提起來在他臉上輕輕拍打:“快,睜開眼,起床吃飯了,吃完飯還要習字,下午我教你練武。”
黃少天還沒開始長個子,站在床上跟喻文州差不多高,胳膊一抬就摟著他的脖子整個人掛了上去,夢囈一般:“不起床……不吃飯……不習字……不練武……不起床……不吃飯……不習字……不練武……不起床……”
喻文州又是扒眼皮又是掐臉又是拖拽也沒把人拎下床,黃少天滑溜的不行,他一分神居然又合衣撲進了被子裡,臉朝下也不嫌捂得慌。
“快起!”喻文州板起臉。
黃少天呼嚕呼嚕地又睡了過去。
喻文州腦袋都大了,每天叫這人起床比他司巫谷的術法還難。
他彎下腰把黃少天翻了個兒,又拽起他上半身的時候他那腦袋還捨不得離開枕頭,一個勁兒的又往後倒。
“趕快起,再鬧哥哥要生氣了!”
“困!”黃少天哼哼唧唧地坐起來,乖乖由著喻文州蹲下去給他穿鞋,哈欠連天,弄得一雙眼睛溼漉漉的,還不忘討價還價:“文州哥哥,不想去上課能不能不去啊只要讓我休息一天我保證以後每天都乖乖去聽課!”
“少來!不想去也得去,一點向學之心都沒有,以後有你吃苦頭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喜歡聽先生講那些——”
喻文州忽然驚醒。
最近他總是夢到以前的事情,少天那個時候好像有十來歲吧,正是皮的時候,個子還沒長,不胖,但臉上手上還有沒褪去的嬰兒肥,整個人都顯得圓滾滾起來,夢中那肉乎乎的小手留在他後頸的觸感無比真實。
昨晚又下了雪,落在地上還沒融,月光皎潔,屋子裡倒是不暗。
喻文州端詳著黃少天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早就不再有那種胖胖的肉感,而且骨節分明,修長的指上佈滿厚厚的繭。
他的弟弟在司巫谷練了十幾年的功夫,一雙手瑩白如玉比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還嬌嫩,如今短短一個月,繭子結了厚厚一層,手心裡還劃了一道不淺的口子,是昨天對打時他招數用老又想臨時變招,冰雨脫手時他強行收回留下的。
喻文州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黃少天半夢半醒:“幾點了?”
“還早,再睡會兒。”
黃少天低若未聞地應了一聲,呼吸又恢復了平穩綿長。
那次把黃少天狠狠教訓了一番也沒能讓人改變主意,喻文州不得不接受他的堅持。
他手重,打得狠,黃少天連動一下都困難,於是喻文州衣不解帶在他床頭照顧了兩天。黃少天心有愧疚,一句頂撞都不敢有,任由喻文州每天給他扒了褲子上藥。反正喻文州上藥很小心,他也樂得趁機多睡一會兒。
傷好之後黃少天立刻把他在喻家的日子挑揀著說了說,最後以“少天在位期間,黃家絕劍山莊上下任憑喻家司巫谷調遣”做結。
黃家上下對喻家護了他們莊主這一根獨苗自然千恩萬謝,先前喻文州對黃少天身份的種種隱瞞阻撓也拋之腦後——反正莊主自己都原諒了,立刻把喻文州當副莊主看了。
至於別家,有韓周兩家在前,各家對這大手筆承諾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那之後喻文州就幾乎紮根在黃家的院子裡,天不亮就過來盯著黃少天練劍,打基本功,偶爾還和他交兩下手。
上午黃少天批文書,喻文州在書桌另一端批自己的,時不時抬頭給他幾句點撥,硃筆批什麼墨筆批什麼,很快黃少天整理起這些事情也是有模有樣的。
順口一提,為了聯姻一事不惹人懷疑,楚雲秀也常常跟著喻文州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