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我都黃土埋到脖頸的人了,按理說,不該再操這個閒心,可柱子畢竟在我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讓那個女人禍害啊!”
“哎!可惜我現在歲數大了,老棺材瓤子不中用了,說啥他也聽不進去,還嫌我多管閒事,話不中聽!”
“老大、老大媳婦兒,你們是過來人,你們說說,老婆子我還能害他嗎?我不都是為了他好!?”
聾老太太坐在高凳上,雙手按著柺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向易忠海和楊蘭英兩口子斥責秦淮茹的‘狠毒’,和傻柱的‘荒唐’。
“老太太,不是我和老易不管,我們實在是…想管也管不了啊!”楊蘭英也愁眉不展的唉聲嘆氣,“您也知道,前兩天,老易為了柱子能出來,剛替他賠了老許家兩千塊錢。”
“兩千啊!那可是老易不吃不喝兩年的工資!”
“我一個婦道人家,我又不掙錢,您說說,我們兩口子對柱子,這還不算仁至義盡麼?”
聾老太太明裡暗裡的意思,想讓易忠海出面管事兒,但楊蘭英卻表示‘無能為力’。
老易現在又不當‘一大爺’了,好不容易這才關起門,剛過上兩天安生日子,那些糟心事兒,躲還來不及呢!
“老大,你說句話啊?”老聾子還不死心,抬起渾濁的老眼望著易忠海,“柱子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啊!”
“老太太,您想想,我要是真不管他,他早就去坐牢了!我何必替他掏那兩千塊錢呢?我是管了,但他不聽啊!”易忠海無奈的搖搖頭,“柱子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犟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我也是沒法子…”
“老大…”
“老太太,您聽我一句勸。”見老聾子還想說什麼,楊蘭英索性將其打斷,拍著她的手背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柱子又不是三歲小娃,咱總不能一天到晚把他栓褲腰帶上看著吧?”
“這麼大的小夥子,他要是想幹啥,就算親老子也未必管的住,咱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啊!”
楊蘭英邊說著,邊起身從碗櫥裡拿出兩個二合面饅頭,遞到聾老太太手中,“家裡也沒剩下合您口兒的菜,要不您坐會兒,我這去生爐子,給您炒個雞蛋再煮碗棒面粥?”
“行了,別忙活了。”老聾子定定的瞧她一眼,將饅頭放回桌上,“我這把老骨頭,餓一頓又餓不死,孩子還在長身體,留給孩子吃罷!”
說完,又朝乖巧坐在床邊的易全孝看了眼,拄著拐,站起身,顫顫巍巍的便往門外走去。
“老太太,慢著點兒,當心門檻…我扶您…”
“用不著,我是不中用了,但這兩步路還是能走穩當的…”
楊蘭英站在門口,看著聾老太太穿過垂花門,瘦小佝僂的背影消失在中院,這才回屋,將門重新關上。
“你剛剛說那些話,不是明擺著把老太太往外攆麼?”易忠海道。
“我有啥辦法?你開不了口,這惡人就得我當,總之,甭管是柱子還賈家的事兒,咱都不能再往裡攪和了。”楊蘭英利索的鋪好床鋪,對易全孝招手道,“乖孫子,來,給你爺暖被窩。”
啪嗒一聲,屋裡的燈熄滅。
易忠海裹著被子,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不想攪和。
他早就不想再攪和了。
可想抽身哪有那麼容易!
說不上來的,易中海心裡總有那麼一絲隱隱的不安…
後院。
秦家屋裡的燈還亮著,掛著布的窗戶上,映出秦馬氏叼著菸捲、悠哉悠哉的身影。
形單影隻的老聾子在外頭瞧著,心中五味雜陳。
兩人差不多的歲數,說起來,這院裡的人哪個不叫自個兒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