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要你錢要你票麼?!”
“趕緊收回去!”曹金水立馬急了。
受人那麼大個恩情,送人點兒東西還不是應該的?
他也不白拿公家的,這空缺他自個兒掏腰包補上,但肯定不能要恩人的錢。
不然他曹金水成啥人了?
“大哥,我這是幫人辦事兒。”
“錢和票,也不是從我兜兒裡出的,您該拿,就拿著。”
“入公賬也好,跟人分也罷,您拿著,我也踏實。”秦山坐在炕沿兒,修長的手指按著那疊錢和票,往前推了推。
臉上笑意溫和,語氣確是不容置喙的。
“這…”曹金水舔了下發乾的嘴唇,“這也太多了…”
“豬崽子能值個啥錢,多兩頭少兩頭的事兒…”
“有時候一窩下來,死一大半兒,那不都白瞎了,嗐!”
“這錢、還有這票…”
不拿這錢和這票,叫送。
拿了,那就成投機倒把了。
“曹大哥,你別多想。”
“這事兒就你知、我知,出不了岔子。”秦山輕鬆的笑笑。
曹金水倒沒覺得秦山會把這事兒往外抖,就是實誠慣了,心裡頭有點兒過不去。
猶豫思忖了下,一咬牙,點頭道,“成!”
“小秦兄弟你踏實,這錢我拿著!”
“那這兩頭豬崽子…?”
見他把錢和票攏起來,小心翼翼的揣進了上衣內兜裡,秦山才道:
“我親戚在附近村上住,今兒也來看電影了,等會兒託他先稍回去。”
“放心,不會讓別人瞧見。”
曹金水尋思著,秦山這倆豬崽八成就是幫這‘親戚’踅摸的。
不然他一城裡人,弄這玩意兒幹啥?
但他不是愛多事的人,也沒多說多問,扭身去院裡找了個筐,墊上厚稻草,便把豬崽子交給秦山了。
晚上的電影放了兩場。
一場《鐵道游擊隊》是條子上批的。
一場《渡江偵察記》是放映隊額外贈送的。
許大茂這貨賊精賊精,每回下鄉,都要多帶一部的膠片,然後,看人下菜碟。
招待的好了,連放兩場,讓大夥兒都看個過癮。
招待不周了,完成任務就收攤兒,誰也不能說啥。
今兒這兩場,放完已經九點半了。
許大茂和孫大栓倆人回來,就著下晌喝酒剩下的菜,一人吃了碗麵條,往暖烘烘的炕上一歪,倒頭便睡。
一張大炕,仨人睡綽綽有餘。
睡到半夜,秦山聽見有動靜。
許大茂輕手輕腳的穿了衣服,溜著門縫出去了,過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才回。
說是撒尿吧,有點久。
乾點兒別的吧,好像又太快了。
次日。
從昌平縣到四九城的車也是上午九點半發車。
一行三人起了個大早,一出屋門,便看見曹金水正在院子裡套牛車。
車上放著四隻綁著腿的雞,一隻昂著脖子呱呱亂叫的大鵝,倆罈子,一塊白花花的豬板油。
車架子上,還掛著兩條用稻草繩拴著嘴的大魚,魚尾時不時的彈起來拍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