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裡發出一串叮叮噹噹的聲響,一隻瓷器物件兒隨著晃動滾了出來。
黑熊精拿起看了眼,見不認識,順手又給丟了回去。
嘀咕道,“還以為幾個小丫挺的藏黃魚兒呢!”
“拿來,讓我瞧瞧。”秦山伸手道。
這小物件兒約莫七八公分左右,青花色,入手光潔細膩,形態挺拔,修長。
上端喇叭口,中間鼓腹,下端呈鳳尾狀,器身描畫著祥雲紋和鳳凰牡丹圖案。
看著有點像個細長形的酒盅,但應該不是酒盅。
秦山也不認識,只覺得這玩意兒看著挺精緻,便打了個招呼道,“這個我拿走了。”
“得嘞。”黑熊精應了聲。
幾人頭也不抬,只顧得分贓。
等錢和票實打實的落到每個人手裡,方才那些忐忑便漸漸被興奮所替代。
胖頭陀把錢揣進裡兜兒,咧嘴嘿嘿直笑,“這夥兒賊不講究,咱也算為民除害了。”
“秦哥,下回要還有這活兒,一定帶著我們。”瘦頭陀緊捏著錢,來回的摩挲。
最樂滋兒的,就數這哥兒倆了。
倆人家庭條件兒差,也沒混上正經工作,平時就靠打散工掙幾個錢過活兒。
家裡倒是有個大姐挺爭氣,憑自個兒努力,考上了中專,分在二七機車廠上班。
可為了補貼孃家,二十二歲了還不敢出嫁。
硬生生被拖累成街坊四鄰口中的‘老姑娘’。
這哥倆心中有愧,但苦於一沒學歷,二沒手藝,三又沒門路。
這年月裡,想踅摸門營生,實在不易。
今兒跟著秦山,幹這一票,倆人分到手的錢加起來得有小二百塊,還有將近十斤的糧票,若干肉票。
這些,夠讓全家幾口過上一陣鬆快日子了。
“洗佛爺還洗上癮了,沒見那夥兒賊後頭有人戳著麼?”
“你倆這陣子消停點兒,沒事兒甭到處瞎晃盪。”不等秦山開口,黑熊精先瞪了二人一眼,粗聲粗氣的訓斥道。
哥倆不吱聲了。
秦山跨坐在腳踏車後座兒,手上把玩著瓷器物件兒,被這群愣頭青逗的直樂呵。
“我說,你們哥幾個還真當我是幹這行的?”
“聽鎖子的,這兩天都悠著點兒吧。”
說完,長腿一撐,踩上腳蹬子,朝婁小娥一招手,“走了,蛾子。”
一回生,二回熟。
婁小娥抓著他的腰,熟練的跳上車,天藍色的大衣襬和笑聲輕快的隨風飄蕩。
把人送回東單北大街,婁小娥站在別墅大門口,一雙水盈盈的杏眼看著秦山,有那麼點兒依依不捨的意思。
“回吧。”
“那你有空來找我玩兒。”
“成。”
“什麼時候?”
秦山忽然歪過頭。
黑沉沉的眸子十分有壓迫感,似笑非笑的對上她的目光,“這是要約會?”
婁小娥臉蛋兒登時一熱。
隨即,又故作淡定的翻了個白眼,“德行,想得美你!”
“趕緊回吧。”
剛說完。
就見秦山調轉車把,瀟灑的擺擺手,“回見,傻娥!”
“…”婁小的張著嘴,呆呆望著那個揚長而去的背影。
好一會兒,才跺了下腳,轉身走進院子,推開別墅大門。
一進門,就見親哥婁玉城,嫂子季美菱正坐在沙發上,陪著婁母有說有笑。
“蛾子回來啦!”
“哎呀,你這大衣真好看,這顏色也襯你,在哪兒買的啊?”季美菱立刻親暱熱絡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