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茂,你丫到底行不行?讓一姑娘嚇拉了?”
“拉就拉唄,還不帶紙,嘿嘿,自個兒舔乾淨的?”
“老爺們兒,拉稀擺帶,不如個娘們兒爽快!”
“出去別說是咱院兒的,丟不起那人!”
週末閒著沒事兒,院兒裡幾個小青年湊一堆兒,邊嘬菸屁股,邊看許大茂的笑話。
“滾蛋滾蛋!站著說話不腰疼!”
“那是姑娘麼?那鬍子長的,比我都茂盛!”
“那大黑臉盤子,那倆大眼珠子一瞪,跟女張飛似的。”
“多瞅一眼,我都怕她忽然從背後抽出杆丈八蛇矛,把我給挑嘍!”
“反正,這號兒的我降不住。”
許大茂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掛著倆大黑眼圈兒,無精打采的靠著牆曬太陽。
“人可是技術員兒,工資比你都高。”
許大茂攏了攏棉襖前襟,訕訕一撇嘴,“技術員咋了,我還是八大員吶!”
“我找媳婦兒是暖被窩的,不是掛門上辟邪的。”
幾個小年輕咧開嘴,嗤嗤嗤嗤一陣鬨笑。
“行了,大茂,嘴下留點兒德吧,人姑娘又沒招你惹你。”秦山從屋裡出來。
大長腿一抬,架在窗戶沿兒上,噌噌兩下,把皮鞋擦的鋥亮,又撣了撣褲腳。
“喲,秦爺起了。”
“這不早不午的,上哪兒去啊?”許大茂歪著腦袋打量秦山。
白襯衫,黑皮鞋,中山裝熨的挺括妥帖,一絲的褶皺都沒有。
這一瞧就是有情況啊!
“相親去。”秦山單腳踩著車蹬子,叮鈴叮鈴按了兩下車鈴,一溜滑出後院兒。
對面老劉家。
二大媽撩開窗布往外瞅了一眼,“那小混混出去了。”
“出去了?”劉海中稍微鬆了口氣兒,起身走到窗邊,也朝院子裡望了眼。
一臉苦大仇深道,“你說,他知道我去廠長那舉報他,為啥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還能為啥?”二大媽道,“說明你舉報的,都是事實,他敢打擊報復,就是罪加一等!”
“嘶——”劉海中兩腮橫肉抖了抖,“不對、這事兒不對!”
“那小王八蛋,不是吃悶虧的人!肯定在背後想法算計我呢!”
“他那一肚子壞水兒,能憋著才出奇了!”
劉胖子提心吊膽了一晚上,越琢磨,心裡越不踏實。
這麼晾著他,還不如直接給他倆大耳刮子呢!
“到底是他媽哪個狗日的背後捅老子刀子?!”
“別讓老子逮住!”
“逮住看老子怎麼整治他!”
“哐!”正倒水的劉光天手一哆嗦,碰翻了桌上印著‘勞動最光榮’字樣兒的搪瓷缸。
缸子摔到地上,磕掉了一塊瓷兒。
劉老二嚇的,頓時渾身一僵,手足無所的呆在那兒,“爸、我不是故意的…”
劉胖子回過頭,“兔崽子,你作業寫完了?”
“沒、還沒…”
“沒寫完你不去寫作業!老子整天在車間撅著屁股掄大錘,累死累活的掙錢供你上學,你他媽就這麼學習的?!”
劉光天縮縮脖子,“爸…不是你讓我燒壺水麼…?”
話音未落。
就見劉胖子唰的一下,從腰間抽出皮帶,胳膊一甩,抖的啪啪直響,“兔崽子,還敢頂嘴?”
“反了天了你!”
…
秦山蹬著車,車把上掛了兩瓶糖水罐頭,十一點二十,便到了何田田家附近。
之前就聽說,這姑娘家境殷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