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民間可是都在傳頌您的大名啊!”
皇宮之中,朱常洵正靠坐在龍椅上,聽著東廠提督太監的稟告。
那太監的臉上皺紋堆砌,如同一朵菊花一般,笑得諂媚至極,正用尖細的嗓音說道:
“陛下,此次大捷肅清北地,使得邊疆安康,無數百姓都在讚頌您的威名,言道您乃是我大明的中興之主,能生在這武興之世,真乃榮幸!”
“草原之上,但有聞陛下之名者,無不喪膽,可見我大明威服四海啊!”
朱常洵斜了他一眼,嘴角是壓都壓不住的笑意:
“當真如此?”
“奴婢豈敢欺瞞陛下!”東廠提督太監立刻下拜,一副要是說了謊話,你就砍死我的樣子:
“陛下的功勳那是有目共睹,誰敢胡言亂語?”
“只是……”
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副為難的樣子,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朱常洵不由地問道。
“奴婢不敢妄言。”那太監卻這樣回答道。
“講!朕恕你之罪!”朱常洵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但是依然說道。
“只是也有些人,不知好歹,言說是這盛世,多半有那嚴閣老之功,還說,還說陛下您喜動干戈,非大明之福……陛下恕罪!”
說完,他已經跪倒在地上,拼命磕頭。
而龍椅上,朱常洵的笑容已經凝固,隨後,他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雖然不發一眼,但是不滿之色溢於言表。
見此情形,那跪倒在地的東廠提督太監,與一旁朱常洵的貼身內宦,同時也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的王體乾,隱晦的對了一個眼神,眼眸之中滿是陰謀得逞的快意。
雖然表面上他們對於嚴晨昊很恭順,但是實際上,這群宦官早就對嚴晨昊恨得牙癢癢。
事實上,原本的司禮監掌印太監,是和嚴晨昊處於合作關係的,直到那太監於武興四年去世,才由王體乾接過了司禮監掌印與貼身宦官的位置。
剛開始的時候,他與嚴晨昊的關係也挺好的,畢竟皇帝親近他,身為皇帝的身邊人,自然也是與之交好。
然而不到一年時間,嚴晨昊成為內閣首輔,開始獨攬大權,施展拳腳的時候,一切瞬間就變了。
本來,應該是司禮監輔助皇帝,處理內閣票擬過的事務,但是皇帝自己都對嚴晨昊言聽計從,司禮監能有什麼權力?到了後來,王體乾每天上班的任務,就是“拿起印章——沾紅泥——蓋——下一份”……
甚至他都不用看,反正也反駁不了。
這麼幾年下來,他跟個流水線工人似的,別的沒長進,蓋章手法倒是十分熟練,大明他敢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問題是這有什麼用?他要的是權力,權力啊!
其他的秉筆太監,也是一樣,每天都是看也不看,寫一些“就這麼辦”“甚慰朕心”就下發,多的一點也不用寫,也沒法寫,自然是極度不滿的。
矛盾就此埋下了。
這麼些年,他們也沒少使用如同今日這般的一些小手段,對朱常洵也是頗有影響,朱常洵對於嚴晨昊態度的逐漸改變,不得不說他們也是出了大力的。
如今眼看嚴晨昊要復起,他們當即過來,趁著稟告民間風潮的機會給皇帝上眼藥,果然是奏效。
看見朱常洵的臉色又沉了沉,眸中隱隱有怒火閃現,雖未說話,但是態度已經表露無疑,兩人自是暗自開心。
而東廠提督太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稟告道:
“陛下,還有一事……”
接著,他竟然將不久之前,內閣裡爆發的那場衝突,向皇帝緩緩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