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色的眸子已經布了殺氣,整個房內透著滲人的寒氣。
賈璉卻並無動作,伸手拿著薄毯繼續蓋著,側身又躺在榻上假寐。他閉著眼睛輕聲道:“王爺中的是寒毒,切勿動怒,對身子不好。”
忠順不知如何,聽了這話心裡突然一軟,房內的寒氣頓失。
他覺得自己越發的摸不透此人了,時而對自己恭謙有禮,一副俯首稱臣的姿態。時而又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就如此刻,明明自己怒火沖天,他竟然還能矇頭大睡,難不成是料定自己不會殺他?
想到這裡,忠順覺得很無力,他靜靜的站在榻前看著榻上入眠的賈璉,半響,方才轉身提步往床邊走去。
其實忠順這倒是想多了,賈璉並未曾料定這人不會對自己動手,而是他比別人更加敏感。聰明的人若是想對一個人動殺心,是不會外露出殺氣的。就如同當年那人給自己喝下毒酒的時候,那面上依然帶著最和善的笑。作為當今聖上左右手的忠順親王,自然不是庸人之輩。
主人家補眠,下人們走路都是踮著腳尖兒走,不敢發出聲響,連說話都恨不得捏著嗓子。
太守府這個下午異常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忠順方才被人推醒,他起先很是不悅,待睜開模糊的雙眼,慢慢看清眼前的賈璉,心裡邊一個咯噔。自己從來都是淺眠,如何今日睡的這般沉,連別人近了身都未曾察覺,這若是有心之人,自己只怕早命喪黃泉。
房內昏暗的燈光搖曳,眼前的賈璉已經穿上了一身墨色的勁裝,墨髮高束。英氣勃發,與平日裡溫潤公子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忠順已經猜到此人的打算,“ ;你要此時去攻打浚稽山?”
只見他笑著道:“王爺,走吧。”
忠順眯著眼,“你白日裡可是告訴本王三日後攻打的。”
賈璉用束帶綁著手上的袖口。轉身去拿牆上的佩劍,“外面兵馬已經集結,晚了可要失了先機了。”
說著便已經出了門,忠順雖不悅,卻也起身跟在後面。
兵馬果然已經集結,當先一穿著銀白盔甲的小將正是馮紫英。見賈璉和忠順一道出來,起先一驚,繼而便帶著疏離的眼神看著賈璉。
賈璉知道此人已經將自己當做是忠順王一黨,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大隊趁著夜色集結到浚稽山下,經過之前的部署,馮紫英為先鋒,賈璉帶人在山下圍剿逃出來的匪徒。命令一下,馮紫英早已按耐不住,帶著人先衝了上去。忠順和賈璉在山下觀察著情況。
忠順坐在馬上,看著遠處火光沖天,“你不擔心被人搶了功勞?”
賈璉認真的看著山上的動靜,聽到忠順這話,方才笑了起來,“有王爺在此,微臣自當不敢居功。”
忠順聞言卻是難得的沒有發怒,只是冷笑了一下,方才靜靜的看著山上。
山上的寨子乃是新近幾年才修建的,裡面的當家是江湖行腳之人,俗名張豹。聽說往年殺豬為生,後來學了點武藝,又逢戰亂,便陰著附近的宵小之輩弄了個山寨。平日裡專門幹些打家劫舍的事情。之前一直忙於柔然之戰,未能分心來處理他們,結果如毒瘤一般越滾越大。先前憑著地勢攻退了幾次前來剿匪計程車兵,便添了幾分士氣。
“哈哈哈,從今天起,我張豹吃肉,你們便絕對有湯喝!”一個胸廣體寬,虎背熊腰的男人拿著海碗敬著下方的兄弟們喝著酒。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手下的人喝著酒紛紛附和。
突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有個光頭小個子跑了進來趴著地上,“大哥,官兵殺來了!”
“什麼?!”海碗扔在地上,酒水灑了一地。
眾人出來的時候,果然見寨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