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皇貴妃咒罵一句,皺著眉問道:「人證物證都替她準備好了, 她還摁不死一個趙氏?」
「陛下突然派了魏大人回宮。」白嬤嬤嚥了咽口水:「說魏大人一回宮就讓人把各宮的胭脂水粉都繳了, 及送信的人出宮時,賢妃已經被下了宗人府。」
皇貴太妃手上一抖,茶水灑在了裙擺上。她微微睜大了眼與白嬤嬤對視:「怎麼會?」
白嬤嬤苦笑:「奴婢適才想了好幾遍, 實在想不到會有誰洩露機密。畢竟咱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怕是連賢妃都不知道後頭支招的到底是誰。」
「當然是老六和老八!」皇貴太妃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賢妃得知六王和八王的計劃,欲與叛逆裡應外合。如今事情敗露,她便在宗人府畏罪自殺,也是保住三公主一條生路。」
「您是說……?」
「哪怕都是陛下的女兒,反賊之女與高位嬪妃之女能一樣嗎?」皇貴太妃重新端起茶盞喝茶:「若是賢妃肯真心誠意的認罪求饒以死謝罪, 陛下看在三公主的面上,總不至於將她的罪行公之於眾的。」
白嬤嬤瞭然,這是要捏著三公主勸賢妃自我了斷,此事自然也就以賢妃的證詞為止。見皇貴太妃心意已決, 白嬤嬤略微躬身,自下去佈置不提。
皇貴太妃將茶盞放回桌上,疲憊的閉上雙眼——饒她機關算盡,竟仍是改變不了註定的命運嗎。
……
賢親王出了靜雨軒,眼看著面色更差了幾分,藏在暗處的幾位終於按捺不住,動用了潛在沈元洲身邊的臥底查探究竟。
明元宮中有劉公公親自坐鎮,看似慌亂實則外松內緊。守在陛下寢殿的皆是心腹,普通宮女太監侍衛根本沒法近前。而但凡有進了明光宮的人往外走,必然有監察司的暗衛跟在身後看著,只要有一絲形跡可疑就能立刻將人揪出來。
只是劉公公也沒想到揪出來的會是陛下身邊的心腹太監吳公公,一時間唏噓不已。
吳公公與他都是沈元洲身邊的老人,甚至吳公公的資歷比他更老,是沈元洲當王爺時的貼身太監。後來沈元洲登基,吳公公轉做了內管事,劉公公則更活潑些,被陛下放在了御前跑腿。
這些年吳公公也算任勞任怨,並未失了陛下的信重。雖在宮中不如劉公公顯臉得意,卻也是哪位主兒都不敢忽視的。可誰能想到這樣一位老資歷居然成了叛逆的探子,饒是劉公公的心腹徒弟親眼看見他與幾個形跡可疑的臉生侍衛交接私語,仍是讓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沈元洲面無表情的聽完了奏報,輕描淡寫的搖了搖手:「把人給朕盯住了,他們若是確信朕病危,必定會繼續試探甚至逼宮。」
劉公公瞅了眼陛下的臉色,趕緊下去佈置不提。雖說皇帝陛下早有心理準備,可真知曉自己被背叛,心裡肯定還是不好受吧。
唐瑩一直縮在寢殿屏風後頭,聽著動靜便又繞到前頭來,坐在陛下的龍床邊捏他的手:「吳公公就是那個瘦高個兒,不愛笑也不愛說話的老太監麼?」
沈元洲點點頭,反手捏唐瑩的手指,顯然是有些氣悶。
「他既是內管事,又是你的心腹,怎麼會投靠了別人呢?」唐瑩歪著頭困惑道:「要是換個旁人還有可能是家中妻兒老小被威脅,或對方許之以高官厚祿。可他不是個老太監嗎?圖個什麼呢?」
「不外乎錢權名利吧,」沈元洲捻著唐瑩的髮絲在手指上纏繞,閒閒的開金口道:「既然他敢做,等事情瞭解了付出代價就是,何必管他這麼多。」
「但是他讓你不開心麼。」唐瑩膽大包天的捏龍臉。
沈元洲不以為忤,撤下她作亂的手無奈點頭:「那不然呢,要是你身邊的大宮女背著你和旁人聯手要你的命,你還歡天喜地慶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