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為了立後之事戰戰兢兢,生怕得罪了哪一方,她如今說的倒是輕鬆得很。
「後位只在她二人之間,別無選擇。」謝朝雲早就思慮妥當,如今說起來也不見猶豫,「至於妃嬪之位,你倒是可以挑幾個合心意的。」
「我原本替你看中了個很討喜的美人,模樣好性情好,只可惜方才知道她心繫旁人。」
謝朝雲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人,又格外敏銳些,一番交談下來,便意識到傅瑤對自家兄長抱有好感,猶豫之後最終還是決定作罷。
這事實在是太巧了些,謝朝雲搖頭笑了聲,又道:「這次進宮來的有許多美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其中不乏有才情的、性子好的,你還應當看看,說不準就有心儀之人……」
蕭鐸抬眼看向她,打斷了這長篇大論:「朕知道了。」
當年蕭鐸是不受寵的皇子,連宮人都敢輕賤他,唯有謝朝雲待他好,明裡暗裡幫了許多。後來他登基為帝,在謝朝雲面前也從未自稱過「朕」字,如今驟然這般,便已經是不悅至極了。
謝朝雲看出他動了怒,但卻並未慌亂,低頭喝了口茶,止住了話。
第6章
傅瑤昏昏沉沉地睡了許久,及至再醒過來時,已臨近傍晚。
銀硃聽見咳聲後,趕忙端了水來給她潤喉,關切道:「還是不舒服嗎?」
「還好。又不是靈丹妙藥,哪能立時就生效呢?」傅瑤喝了半盞溫水,聲音依舊有些啞。她披衣起身,慢悠悠地問道,「沒發生什麼事吧?」
「長樂宮那邊興許是知道了請太醫的事,宮女來送那幅《布雲施雨圖》的時候,還問了你的病情,我便如實回稟了。」銀硃替她穿衣束帶,答道,「再有就是,正殿那邊的孫姑娘來了一趟,原是想要見你的,但知道你身體不適歇下後就又離開了。」
傅瑤驚訝地挑了挑眉。
她倒是一早就料到長樂宮會知道自己生病之事,但孫思思竟然會過來,就著實是出乎意料了。
有先前冷嘲熱諷那件事在,再加上今日水榭謝遲之事,傅瑤原以為,孫思思今後是要躲著自己走的。
「她來做什麼?」傅瑤忍不住嘀咕了句。
姜從寧剛一進門,恰聽見她這句,笑道:「孫思思方才也去我那裡了,嘴上說是道謝,不過啊,我看她是想讓咱們不要將此事外傳。」
傅瑤懶得再正經梳妝打扮,將頭髮隨意綰了下:「原來是為著這個。」
「她們今日都嚇傻了。」姜從寧在一旁坐了,搖頭嘆道,「我那表妹回去之後又哭了許久,也怕這件事傳開來,回到家後會被爹孃責罰。我看,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太傅這倆字了。」
傅瑤雖下意識地偏袒著謝遲,但將心比心,也知道那三人必定是嚇著了,只好乾巴巴地說:「好在是有驚無險。」
「那是多虧了謝姑娘。若不是她恰巧來了,只怕咱們也得搭進去。」姜從寧盯著傅瑤,若有所思道,「說起來,平日裡也不見你有多大的膽子,今日怎麼就敢在太傅面前說那些?我聽的都時候,心都要從嗓子跳出來了。」
傅瑤神情一僵,不自在地避開了姜從寧那審視的目光,話音也有些發飄:「我沒想那麼多……」
「少來,我還能不知道你嗎?」姜從寧愈發覺著奇怪起來,湊近了些,捏著傅瑤的下巴讓她看了回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從實招來。」
傅瑤本就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尤其是對於姜從寧這種極熟悉的人,想要弄清她的心思壓根不用費什麼力氣。
姜從寧眼見著她眼神躲閃,結結巴巴地什麼都說不出來,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的,白皙的臉頰上竟然浮現了可疑的紅暈,心中不由得浮現出個連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猜測,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