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兄怎麼也來了?」相熟的公子得知他也在,打趣道,「才成親不到半月,就不怕家中那位拈酸?」
範飛白扯了扯唇角,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他壓根想像不出來姜從寧拈酸吃醋會是什麼模樣,甚至懷疑,就算自己現在回家去說想要納妾,對方也不見得會有不悅。
「今日是奴家生辰,有勞範郎記著,」汀蘭貼近了些,柔聲道,「既然來了,不如今夜就歇在奴家這裡吧……」
若是以往,範飛白興許就直接應了,可如今卻不由得猶豫了下。
就算再怎麼風流浪蕩,他心中如明鏡一般,對人情世故再瞭解不過,很清楚若是自己成親半月就又留宿在這煙花之地徹夜不歸,傳出去旁人會如何議論。
他倒是習以為常不在乎,可對於姜從寧這麼個新嫁娘而言,卻無異於顏面掃地。
見他猶豫,汀蘭貼得更緊了些,輕輕地蹭著,撒嬌道:「好不好嘛範郎?」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範飛白多少也瞭解姜從寧的性情,知道她無論什麼事情都會盡力做到最好,讓旁人挑不出半點差錯來。
平日裡暗自較勁沒什麼,他若是真讓姜從寧顏面掃地,那兩人之間八成連現在的平和都維繫不了。
他拿捏不準自己對姜從寧究竟算什麼,但直覺使然,並不想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故而在猶豫之後,範飛白最後還是推開了汀蘭,在天色徹底暗下去前回府。
回到府中時已經很晚了,倒是留了飯,範飛白並沒用,徑直進了內室。
只見姜從寧像是剛沐浴過,微濕的長髮披散在身後,白皙的肌膚被熱氣燻得透著淡粉,正專心致志地在燈下比對著繡樣,聽到他進門的動靜後抬眼看了過來,目光平靜柔和。
及至走近,便嗅著淡淡的薄荷味,清清爽爽的。
而他從紅袖閣回來,身上帶著酒氣,以及揮之不去的、有些甜膩的脂粉氣。
姜從寧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但嫌棄的神情轉瞬即逝,變臉速度之快,都快要讓範飛白疑心是自己看岔了。
略一猶豫後,範飛白並沒立時去沐浴更衣,而是在對面坐了下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姜從寧。
姜從寧起初一門心思地挑選著繡樣,連個眼神都欠奉,但最後像是也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開口問道:「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罷了。」範飛白掃了眼她手中的繡樣,「這是要做什麼?」
「過些日子是老夫人的壽辰,我的女紅還算可以,便琢磨著給她繡個抹額當壽禮。」姜從寧將東西收拾起來,催他道,「時辰不早了,去沐浴準備歇息吧。」
她難得多說兩句,範飛白笑了聲,起身往外去了。
等到沐浴更衣收拾妥當,再回到內室時,姜從寧已經歇下。屋中只留了窗邊的一盞燈,床帳半掩,她一動不動地窩在錦被中,像是已經睡熟。
範飛白吹熄了燭火,躺下之後,低聲問道:「你睡著了嗎?」
姜從寧沉默不語,可範飛白卻又問了一遍,也不知究竟是篤定她並沒睡,還是閒得沒事找事。
察覺到腰上多了隻手後,她悶聲道:「……睡著了。」
範飛白徹底沒了顧忌,手上的力氣加大了些,將人給攬了過來,笑道:「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入睡。」
雖說相處的日子並不久,但他還是已經留意到,姜從寧睡覺很輕,也很挑剔,房中有亮光時是很難睡著的。
「做什麼?」姜從寧睜開眼問道。
呼吸可聞,範飛白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腰上摩挲著,低聲反問道:「你說呢?」
兩人白日裡沒什麼話說,可夜裡的生活卻一直挺和諧的。
姜從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