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孃渾身一震,眼中深深的怨毒彷彿被凝固住,一塊塊碎裂。
她下意識搖頭,發出不似人的尖銳嗚咽:「不……不是的……」
「像你現在這樣,只能靠欺騙自己活著,一輩子時時刻刻都得按照別人的喜好,偽裝成溫柔賢淑柔弱無辜的樣子,還要被比較被嫌棄被厭憎,我看著可高興了。」
喬安突然靠近她,在她驟然放大的瞳孔中,輕聲說:「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我會好好看著你們一家人,看看你們最後到底能過成什麼樣兒。」
說完,她不理會蘇二孃突然爆出的慘叫,扭頭就走,跨過窗戶的時候回頭招招手:「對了,你夫君在馬廄,運氣好的話他還能有一口氣;要是運氣不好……記得明天叫我來你家吃飯啊。」
喬安刺激完蘇二孃,神清氣爽地出了院門。
秦王看她開心得都快蹦躂起來,皮笑肉不笑:「看來皇嫂很怨恨您的妹妹?」
喬安唏噓:「誰沒幾個混蛋親戚呢,她於我就如你於你哥,想弄死又暫時弄不死的複雜心情,一樣一樣的。」
秦王:「……」
秦王陰沉盯著她半響,冷笑一聲:「皇嫂這麼會說,就自己出去吧。」說罷飛身直接離開。
喬安:「哎哎——」
喬安最後到底是出去了,摳著圍牆爬出去的……希望明天薛家人看見牆壁上的一個個大窟窿不要太激動,正好可以換一面新牆了,她喬雷鋒就是這麼做好事不留名。
相比較送薛霖,送賢妃回家的路就很順了。
知道是賢妃和她爹陷害的自己,喬安就很想收拾她。
光是砸暈可不夠,她很想教賢妃做做人。
但是賢妃的老情人秦王就是在旁邊看著呢,喬安也不好當著面虐待人,於是試圖把秦王支走:「秦王殿下,你有事兒就先走吧,我一定把賢妃好好送回去。」
秦王狹長的狐狸眼盯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她想幹壞事兒了,他慢悠悠說:「本王不急,就送皇嫂一程,皇嫂請。」
喬安很是體貼:「你要是被禁軍發現進了內廷,對你名聲多不好,我一個人就行。」
秦王輕飄飄瞥了她一眼,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再一眨眼已經出現在幾十米外的轉角,居高臨下睨著她。
……你這麼能,你幹嘛不乾脆自己送?還非得讓她走一趟。
喬安心不甘情不願拎著司賢妃走,等終於繞到司賢妃的宮牆外,喬安仰頭看秦王,可認真的語氣:「我就把她扔進去行嗎?死不了的。」不過是缺條胳膊斷兩條腿的事兒。
秦王踩在宮牆的飛簷上,長身玉立,赤紅的袍角翻飛,瘦長高挑的身影幾乎融進夜色裡
——看著非常之裝逼。
然而逼格再高也不是她裝出來的,喬安對此視若無睹,繼續執著地搞小動作:「我真的爬不動了,你沒意見吧?你沒意見我就扔了——」
秦王冷不丁開口:「你知道她最愚蠢的一點是什麼嗎?」
喬安:「…?」
秦王微微抬首,遙遙凝望著一個方向,邪佞俊美的容貌隱在明暗交界,眸底的野望像熊熊烈火在黑暗中燃燒。
「她最愚蠢的地方,就是高估了自己的價值,無論與皇帝,還是與本王,她都不過是個玩意兒,她卻妄想成為我們的支配者。」
秦王倏然咧嘴一笑,語氣陰寒冷酷,讓人莫名想起撕咬開獵物喉管的狼王,瀰漫著讓人渾身發麻的血腥氣:「本王要坐上那張龍椅,本王要君臨天下,絕不可能是為了一個女人或者所謂的感情,而只會是因為,本王想這麼做。」
美人於王圖霸業從來只是點綴,司音兒是這樣,她這個所謂的皇后,也會是這樣。
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