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碎性骨折都是這樣。」
喬安很有經驗地說:「剛開始不疼,因為折得太突然,折得太碎了,神經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它現在就反應過來…對,就是你現在這樣,所以你現在疼起來,就很正常了。」
黑衣人:「…」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
喬安一臉真誠:「再疼個幾天的,你這隻手臂就再也不用疼了,你相信我,這個方面,我是專業的!」
黑衣人:「……」
黑衣人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劇痛完全遮蔽了他的理智,他紅著眼舉起另一隻手上的弓箭就朝她砸過去,怒吼:「你找死——」
這形如惡鬼的猙獰樣子太嚇人了。
喬安害怕地後退了兩步,並且害怕地朝他扔了一頭野豬。
小三百斤的野豬砸下去,「嘭」的一聲,黑衣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喬安蹲下來,看著被壓在野豬屍體下還在不停抽搐的腿,嘆了口氣:「衝動是魔鬼啊,你看你,本來只需要不用疼一個胳膊,現在你整個人都不用再疼了,你說你虧不虧?」
喬安抹了把汗,心有餘悸:「還給我嚇夠嗆,剛才野豬那一扔,萬一豬裡面的骨頭碎進肉裡,那是很影響口感的你知不知道。」
黑衣人不吭聲,當然了,他要是還能吭聲就真的有了鬼了。
喬安瞥了他那條不再動彈的腿一眼,心想:唉,算了,人家畢竟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大度的喬安決定不和他計較豬肉口感的問題。
喬安撿起那把匕首,沒看見什麼紋樣,倒是挺鋒利的,她順手扔進框裡,又拉著黑衣人的腿把他拉出來,把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翻了一遍。
每一個逃荒過的人,撿破爛都是最專業的,至於屍體死得太慘了……別鬧,逃荒路上那才叫死得百花齊放繽紛多彩,這死法才哪兒到哪兒,不過是小弟中的小弟弟,菜到不值一提。
喬安摸出了幾塊銀錠子,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暗器,喬安統一扔進框裡,這黑衣人的布料很不錯,竟然是綢布的!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的!要不是喬安怕這一身血的衣服帶回去她會被羅老太打死,她很想把黑衣人扒光了帶回去
摸屍完畢,喬安一本滿足,重新背起框和豬,拉著小豬車繼續美滋滋地往下走。
走到山腳,她遙遙看見小路那邊,一隊車馬停靠在路邊,地上橫七豎八倒了很多屍體,一些身著甲冑計程車兵在屍體中穿行,氣勢冰冷肅殺,顯然不是普通人。
這時,一個士兵在馬車邊恭敬說了些什麼,那厚重的車簾被微微掀開了一點。
喬安看見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和一隻月白底繡暗雲紋的袖口。
剛才那個黑衣人要殺的就是這個人?
一看就是個權貴富家公子,八成是家族仇殺,唉,這些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枯燥乏味。
喬安留下了羨慕的淚水,然後扛著豬轉道走。
因為那個該死的黑衣人,她的豬肉口感已經發生了變化,不能再砸第二個人了,她要離這些有錢人遠遠的,什麼也沒有她的豬重要。
陸翼扭過頭,竟然看見了一個野豬在走。
他震驚了一下,再仔細看去,才發現不是豬在走,而是一個人扛著豬走。
那個人不僅扛著豬走,還拖著一頭更大的豬在走。
陸翼被當場震撼了。
這是怎樣一個畫面啊,充滿了豐收的溫馨和喜悅,充分展現著過人的勇氣和意志,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卻毅然地前進,為了更美好的生活而努力奮鬥,看得人不免會心一笑……才怪。
陸翼吞了吞口水:「大人,您看,拉著兩頭野豬,那還是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