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他那心疾……」
方愈深吸一口氣,才極艱難說:「……我沒見過,也治不了。」
喬安心裡一沉。
「你發現了異樣,應該也悄悄給他診過脈吧,也發現了吧。」
方愈苦笑一聲:「他的脈象除了氣血虛弱,什麼也診不出來,但是他的氣血就是日漸的耗盡,他的氣力和身體也日漸虛弱……我甚至覺得,哪一天他的心臟就會停跳,而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喬安從來沒見過方愈這樣頹然無力的模樣。
她沉默了很久,冷不丁說:「我記得,我身上的寒毒,本也是不可治的。」
方愈怔了怔。
「我的寒毒自己都治不了,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但是那次我從洪水中昏迷醒來,身上的毒竟然就解了。」
喬安輕聲說:「李稷那會兒說,是你救的我,我似乎至今都沒問過,你是怎麼救的我?」
方愈默然片刻,苦笑:「他不讓我告訴你,但其實不是我救的你,我沒有那個本事,是李稷,李稷他早早讓我去嶺南密地找到了一種救命的秘寶,是一顆瑩白色的珠子,李稷說,那是雪魄珠,是一種起死回生的神物,他讓我把珠子餵給你,你身上的毒便漸漸消了。」
「雪魄珠……」
喬安動了動唇。
李稷怎麼會知道這種能救命的珠子?又怎麼會未卜先知讓方愈去尋找。
這其實不難猜,喬安一猜便知,這雪魄珠大概是他前世發現的,也許在前世被他意外得到,曾救過他的命。
這一世,他提前讓方愈去找雪魄珠,大概是想先準備好,將來給自己治病;結果珠子剛到手,他就塞給了她,先救了她的命。
「當年我若是及時攔下他,但凡把那珠子留下一點粉末,能研究研究就好了。」
方愈苦笑著:「我救過那麼多人,到頭來竟然救不了自己的兄弟……」
喬安:「如果照這樣下去,他還有……」
她嗓子乾澀得厲害,吞了吞喉嚨,才啞聲繼續:「還有多久?」
方愈沉默了半響,啞聲說:「約莫還能有……一兩年吧。」
一兩年。
喬安閉了閉眼。
太短了。
他還那麼年輕,他還剛剛報了仇,登上帝位,還沒來得及一展宏圖、實現自己的抱負,還沒有在史冊留下光輝浩大的一筆,怎麼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呢?
方愈看她臉色難看,故作輕快,試圖安慰:「其實也不一定,我們倆一起商量著給他調養,應該能有轉——」
喬安突然說:「我吞了雪魄珠,如果雪魄珠真的有起死回生的神力,是不是我的身體裡也可能殘留著那種力量?」
「什麼?」
方愈愣了一下,遲疑著:「你是什麼意思……等等!」
他漸漸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在想什麼?怎麼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喬安垂下眼,神情出乎意料地平靜:「連轉世重生都可以,起死回生,也不只是異想天開。」
方愈覺得她這個樣子莫名讓人發怵,他顧不得「轉世重生」那種驚世駭俗的言論,厲聲試圖阻止她那些可怕的念頭:「就算真的有那種神力,也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以改動的,你不要胡來!我和李稷都不會同意的!」
「著急什麼,我又不是去死。」
喬安越想越通,徹底若無其事:「反正他都要死了,死馬當成活馬醫,萬一運氣好能苟出一條命呢?」
方愈:「……」
方愈以為她是在怒極反笑的開玩笑,但是發現她表情居然真的漸漸輕鬆起來。
方愈震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