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壁爐突然被翡翠綠色的火焰充溢,讓哈利嚇得一下從門邊跳開,瞪著在壁爐裡面飛轉著的那個人。鄧布多高高的身子從火焰裡伸展開來,旁邊牆上掛著的巫師們都猛地醒來,很多人都大聲地歡迎他。
“謝謝,”鄧布多柔和地說。
一開始他沒有看哈利,而是走到門邊的鳥架旁邊,從長袍的一個內袋裡面,掏出了那隻又小又醜、渾身沒毛的福克斯,然後他輕輕地把它放到了一盆細灰裡面,在長成之後的福克斯常站的金色架子下面。
“那麼,哈利,”鄧布多說,終於從小鳳凰鳥那裡轉過頭,“你會很高興地知道,你的同學們沒有一個會因今晚的事件而受到長期傷害。”
哈利想說“很好”,但沒能發出聲音。在他看來,鄧布多似乎在提醒他他所造成的傷害。而且,雖然鄧布多終於肯看著他,雖然他的表情溫和而不帶責備,哈利仍無法直視他的目光。
“包福夫人在給所有人療傷,”鄧布多說,“妮茉拉希·唐克絲恐怕要在聖滿鉤醫院裡住一段時間,不過她應該能完全恢復的。”
哈利決定衝地毯點頭就夠好了,地毯的顏色隨著外面天空的逐漸明亮而變得更淡了。他知道屋裡所有的肖像都在仔細聆聽鄧布多說的每一個字,想明白鄧布多和哈利究竟去過哪裡,為什麼會有人受傷。
“哈利,我理解你的感受,”鄧布多十分小聲地說。
“不,你不理解,”哈利說,他的聲音猛然變得又響又強,白熱的怒火在他心裡跳躍,鄧布多一丁點兒也不理解他的感受。
“你看到沒有,鄧布多?”菲尼斯·尼古拉斯狡猾地說,“永遠也別試著去理解學生。他們恨那個,他們更希望被人悲劇性地誤解,沉溺在自憐裡,在他們自己的--”
“夠了,菲尼斯,”鄧布多說。
哈利轉身背對鄧布多,決然地看向窗外,他可以看到遠處的快迪奇球場。瑟瑞斯曾經去過那裡一次,變化成那隻毛髮蓬鬆的黑狗,就為了能看哈利打球……他也許是去看哈利是不是有詹姆斯打得那麼好……哈利從沒有問過他……
“哈利,不要因為你現在的感受而覺得內疚,”鄧布多的聲音傳來,“相反的……能夠感受到痛苦,是你最強的力量。”
哈利感到那白熱的怒火舔蝕著他的內心,在那塊可怕的空洞裡燃燒著。鄧布多的鎮定和空洞的話語,都讓他心裡充滿了想打鄧布多的慾望。
“我最強的力量,是嗎?”他顫抖著說,眼睛瞪著快迪奇球場,但完全沒有看進去,“你根本不知道……你不理解……”
“我不理解什麼?”鄧布多鎮靜地問。
這太過分了,哈利轉過身,氣得渾身打戰。
“我不想討論我的感受,行不行?”
“哈利,經歷這樣的痛苦,說明你還是人!痛苦是人性的一部分--”
“那麼,我-不-想-做-人!”哈利怒吼,從細長腿桌子上抓起精緻的銀質儀器,把它扔過屋子,在牆上摔成了上百塊小小的碎片。有幾幅肖像又驚又怕地喊了起來,阿滿多·帝普特的肖像說,“可不是!”
“我不在乎!!!”哈利對他們大喊,抓起一個月亮鏡扔到火爐裡,“我受夠了,我看夠了,我要退出,我不想再繼續,我已經什麼都不在乎--”
他抓起本來擺放了銀質儀器的桌子,把它也摔到地上,桌子在地上碎成片片,細長的桌腿四下滾了開去。
“你在乎的,”鄧布多說,既沒有畏縮,也沒有有絲毫的動作,來阻止哈利繼續破壞他的辦公室。他的表情十分鎮靜,幾乎是置身事外的神氣,“你在乎得那麼深,以致於你覺得你會被那痛苦而窒息而死。”
“我-不-在-乎!”哈利尖叫,聲音大得連喉嚨都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