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下午,楊巡站在店堂一樓看大夥兒收拾的收拾,貼封條的貼封條,而楊速則是跑上跑下親自監督,以確保他們兄弟兩個春節兩天回老家的時候,關門的商場安全方面不出問題。楊巡一眼看到任遐邇大約已經封好財務室,他上去好玩地拍拍穿得像只吐司麵包的任遐邇,這是他喜歡的遊戲,毫不意外地感受到富有彈性的手感後,笑道:「你動作倒是快。」 「財務部才多大地方,你套上衣服,等下我們得趕夜路,冷。」 「車上能冷到哪兒去。」楊巡只是接了衣服,卻不肯穿,拿手指著忙碌的人們,道,「你看,歐洲街都不要我們操一點點心,就跟你封財務室一樣快。」 「當然不一樣,完全不同的經營方式。」 楊巡搖頭:「我以前發誓堅決不做具體經營,現在怎麼忽然犯渾了呢?我剛剛才忽然想到,這種經營方式不好,是我早就知道的不好。你看我投入一年半多的精力,資產卻沒翻番,這筆買賣不值當。」 「價效比不高?」 「對。我剛才在想,這點兒死利潤,太虧待我這一年半的辛苦了。我想乾脆一些,把商場承包出去。」 任遐邇驚異地看了楊巡半天才道:「你想從商場脫身?其實你放手一點,把商場的經營交給老二就是。你最近不也是忙著建材市場二期嗎?」 「老二性格裡面缺點靈活,守成容易……你說是不是?」他有些不想說楊速的不足。 任遐邇道:「也是,你去忙別的事情時候,商場重大決策還都你分心來決定的,總要你分心照顧這一塊不現實。可是承包給人……我以前沒想到過,有些接受障礙。我們商場現在賺得多好啊,全市第一,全省有名,承包出去可惜。」 楊巡道:「我還可惜我的心血呢,可我手裡暫時沒有個撐得起整個商場的管理人員,我又要脫身搞發展,只好做個取捨。這事還不急,我們回頭規劃一下再說。」 但任遐邇心裡卻被楊巡的這個想法打得神思不定,在她看來,商場經營得那麼好,換誰都應無限驕傲,並在未來的日子裡培土加基,更加鞏固全市老大的地位。可楊巡說得也在理,就價效比而言,他應該把心思花在更賺錢的領域。而且商場作為一個服務性行業,則是不能停下變革更新的,顧客的腳是活的,商場的經營不進則退,沒有中間路線,也就是沒有守成一說。可將商場經營權交給別人,在商場正走向頂峰的時候,卻叫人如何割捨得? 任遐邇自認,她反正是做不到。一邊是商場可以預期的利潤,而另一邊是楊巡結束商場束縛投入到其他未知領域。這需要楊巡冒多大的風險,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決定?她看看身邊指揮若定的丈夫,心裡佩服不已。 一會兒商場封存完畢,車子去家裡接上楊速妻子毛毛,加緊上路。天色已經墨黑,遠近有焰火呼嘯上天。四個人吃著東西,聊著天,車子開得飛快,時間也過得飛快,兩兄弟輪換著開,倒也不累。上車前楊巡提醒任遐邇別說剛才討論的放棄商場經營的事,他不想讓大弟難堪,大弟已經努力了,只是限於資質,沒法做到更好。要是老四能幫忙的話就好了,老四腦袋不錯,可惜太浮滑。 四個人直到凌晨四點才到老家。老家屋子雖然已經委託老鄉先過來幫忙打掃,可他們到的時候還是得從車上抱下被子褥子,不管多累都得鋪個睡覺的被窩出來。睡下的時候,天色已經矇矇亮,便是任遐邇此時也感覺到,他們這麼忙碌這麼抓緊,就是因為被商場捆住了手腳,限死了時間。商場這個服務性行業基本上是沒有休息時間的,春節初一初二的兩天休息還是楊巡為了回老家割肉決定,比之尋建祥管市場都不如。 因此他們的時間非常緊張,明天下午就得起程回去,大年初一,幾個年輕人當然也沒什麼忌諱,抓緊上山去給楊母上墳。楊巡像是跟母親說話一般,先煞有介事地將各自妻子介紹一番,又報告老三今年暑假畢業,可能在美國找工作不回來。老四改換五星級賓館工作,兄弟兩個都很不放心那工作環境,怕更增添老四的虛榮。 在場三個都沒料到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