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巡前去紅偉下榻的賓館。在紅偉說出賓館名字的時候楊巡就覺得奇怪了,紅偉怎麼住這麼個暖氣都沒有的地方?說是賓館,其實是旅館。等敲開房間,卻只有紅偉一個人。楊巡二話沒說就要給紅偉換飯店。但紅偉按住楊巡的手機,道:「算了,替書記省點錢,現在雷霆日子不好過,錢緊。走,吃飯去,這回你請客。」 楊巡有些不信:「真話?」 「當然真話,我還能瞞你,我這回其實是瞞著書記來找宋總,所以什麼其他人都沒帶。」 楊巡驚訝,悶了會兒才道:「紅偉哥,你收拾行李,住我家去,你手上戴的脖子掛的哪樣不值錢,住這兒不安全。」 紅偉也沒客氣,收拾收拾跟楊巡離開,邊走邊問:「宋總今天真沒空?」 「不是沒空,是不在,他週末去上海過,老婆在上海,你早約也沒用,早知道你不如直接去上海跟他見面。」 「那算了,我時間緊,前兩年側重外銷,弄得原來的市場都荒了,現在得從頭開始打江山。今天是硬抽出時間過來,算臨時決定。沒見宋總之前不好意思跟他預約,這事不想讓書記知道,你應該看得出書記和宋總兩個人現在關係有點僵吧?」 「我早在懷疑,你以前還跟我否認,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書記現在派頭大,宋總雖說見面都是讓著書記,可久了也……」 「那是,就算一個孃胎爬出來的親兄弟也得給面子呢,何況宋總是有頭有臉的人。時間長了換我也吃不消,不過宋總已經是仁至義盡,心裡不舒服歸不舒服,有事還是不會忘了書記。」 紅偉笑道:「你倒是護著宋總。」 楊巡也笑:「我們這兒的老鄉團結著呢,平時都是我在聯絡,但大家都知道老大是宋總,我是老二。呵呵,同鄉人不護著同鄉人哪行,最忌窩裡鬥。」 紅偉點頭,跟著楊巡上車去楊家。 任遐邇早披著羽絨服等在門口,熱情歡迎紅偉到來,將紅偉迎到客房住下,客房早已窗明幾淨,準備就緒:雪白的床單,厚實的床墊,柔軟的棉被,還有一室明亮的燈光。紅偉拍拍楊巡的背,笑道:「兄弟,福氣好啊,找個能當家的。」 「那當然,那當然。」楊巡接了紅偉的旅行包,放進壁櫥,拖紅偉出來吃飯。 紅偉出來左右上下觀望,笑道:「你會裝啊,外面開輛小破桑,家裡弄得比賓館還豪華。」 楊巡笑道:「紅偉哥你先喝杯熱茶,這幾天自來水冷,我去看看遐邇有什麼菜要洗的,我洗了再過來。」本來是保姆洗菜,但過來吃飯的決定出來得晚,保姆已經下班,因此楊巡眼明手快地進了廚房幫忙。 紅偉見楊巡就跟五好青年一樣,覺得好笑,捧著茶杯過去與任遐邇客氣幾句。楊巡忽然發現不喜歡紅偉這個手腳比較放得開的人與他妻子說話,就道:「紅偉哥這回過來好像心很急,預先也沒跟我招呼,是不是小雷家除了資金緊張,還有其他困難?」 「最讓我頭痛的是,項東走了,就是那個銅廠的外來老總。」 「外地人,心不齊?」 紅偉猶豫一下:「讓正明擠走的。」紅偉將經過簡單敘述:「我跟忠富議論,這是小雷家又露敗象了。忠富說書記能沖不能守,以前有個士根替他做宰相,書記只管沖就是。現在不行,忠富說書記現在沖得沒邊兒。小楊,我說士根好話,你聽著別生氣啊,他這人總有幾點可取之處。」 「不會,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還有什麼氣的。紅偉哥,你最好詳細說,省得我跟宋總說的時候走樣。」楊巡說話間,手腳利落地洗好菜,又主動佈置飯桌。紅偉旁觀楊巡的忙碌與任遐邇並無衝突,顯然楊巡並不是他來才動手下廚,心說過去的小倒爺還真是有居家好男人的樣子了。 待得楊巡搬上一碟五香花生米和一碟魚乾,紅偉特意過去向奮戰在廚房一線的任遐邇道聲乏,才回來與楊巡坐下喝酒吃菜,因他從楊巡的舉動看出,任遐邇在這個家的地位不低。然後,紅偉索性把楊巡當宋運輝的耳朵,一五一十地把楊巡六月去小雷家之後發生的事情告知。然後他預期小雷家即將面臨的嚴峻形勢有三:一是年底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