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人家照顧你就上臉,黏住人家不放吧?人家宋廠長年輕不便明說,你不能白沾人家那麼多人情。」 楊巡連連否認:「沒,哪會。那是宋廠長人好,再說他想照顧大尋,又沒別的辦法,就透過我多給大尋好處。不過我是真記他的情,可他早跟我說了,不許我請客送禮,大家那麼熟悉,如果我送上去他退回來,大家都沒意思。他平常做人非常非常小心。但媽你放心,我會留意著,不請客不送禮,總還有其他辦法還宋廠長人情。腸子洗好了,雞給我,我快手。媽你老花眼鏡怎麼還沒配去?多不方便,算帳看帳本也累。」 楊母不好意思地笑:「又沒多少大事,再說去趟城裡多麻煩,單為配(繼續下一頁)
副眼鏡花那車費幹嗎。」 楊巡心中瞭然,媽省錢:「回頭我回去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我們配了眼鏡我再去火車站,我給你挑副好看的,媽,金絲邊的好不好?媽戴上肯定跟老師一樣。」 「去,尋你老孃開心。」楊母雖然叱著,臉上卻是笑眯眯的,帶著洗好的雞進去煮。楊巡跟去,趴灶窩裡生火,母子倆話說個沒完,一直說到飯桌上。 楊巡見媽吃了大半碗飯就擱下了,非要給媽再盛,楊母連連阻止,說晚上吃太多睡覺的時候胃不舒服。楊巡就沒勉強,媽有老胃病,偶爾天冷或者紅薯吃多了會鬧幾下,他打小就知道。飯後兩人一起算帳,楊巡敲打計算器算一遍,楊母撥拉算盤核一遍,數字對了,就數岀錢放進一隻信封,寫上債主的名字,等明天還的時候一目瞭然。算到半夜,全部完工,母子倆看著桌上整齊厚實的一摞信封,相視而笑,都是滿心輕鬆,並不覺得辛苦。 有道是無債一身輕。楊家的債雖然只是還掉一小部分,但前景可期,而且據說還有了信託投資公司這樣的國家企業給借錢,楊母已經放下十二分的擔心,兒子回家第二天,她破例睡了個好覺,日上三竿才起床下樓,反而是楊巡已經起床做了泡飯。 因此,楊巡帶媽媽去市裡配金絲邊老花鏡,楊母並沒太大反對,欣然接受兒子的提議,只是對著眼鏡店雪亮的鏡子看來看去,總嘆美中不足,她對兒子說:「莊稼人曬得一張黑臉,配個金絲邊當真傷料。」 楊巡原本只是為了讓媽媽安心,才胡謅了一個信託投資公司功能,讓媽相信他不會找朋友借高利貸。那還是聽朋友吃飯時說起的,別的市金融試點,金融市場搞得異常活躍,不再是隻有四大銀行那四張撲克臉。可沒想到,沒過多久市裡也開了一家信託投資公司。 楊巡急忙朋友託朋友地打聽,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貸款。如今那麼多市場申請開建,他簡直覺得身後追了一群狼,他必須分秒必爭地做大做強,跑在前面,否則不進則退,他這種拿自己的錢上專案的人,連原地踏步的福分都沒有。哪有東海專案那麼好命,造了一年,機器還沒響,人家照樣吃香喝辣。 但楊巡不知道,宋運輝也有吃不下喝不下的時候。雷東寶忽然來一個電話說他登記結婚了,三天後在韋春紅的飯店擺宴,請宋運輝等宋家人出席。雷東寶打這個電話著實是硬著頭皮,因此他還沒等到宋運輝回答,就先老媽子一般絮絮叨叨解釋上了:「本來沒準備辦酒,都結兩次婚的,還辦什麼,可現在沒辦法啊,我銅廠這麼炸一次,資金吃緊,銀行的避著我。只有搬出我結婚才能一次性把人都找齊了,讓他們當場表態,誰也不好當著我這好日子說晦氣話,我這是把自己貢獻給村裡了,你來嘛,你不來像跟我賭氣一樣。」 宋運輝佯笑道:「你這一說,我有事也不能說有事了,可你也早說幾天啊。我正好要接待一批評估組的,走不開。我爸媽……你就別勉強他們了,小貓一個人沒法走遠路,等這陣子忙過,我找時間上去,我們一起認識認識。」 「算了,知道你不會來。本來想找你問兩件事,你不來就等以後吧。等我忙完這些事,我可能去你那兒。」 宋運輝略一沉吟,道:「來我家,你新太太還是請別帶來。」 雷東寶一愣,心裡忽然有點反感,但還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