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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 04

秋風染山頭的時候,徐書記一個電話打到隊部,問小雷家周圍有沒有可以釣魚的河流,雷東寶說兩個魚塘隨便他挑,徐書記一聽在電話那頭笑了,他又不是饞魚腥了想到小雷家打秋風,他只不過想週末時候找個清靜地方散散心。雷東寶才明白過來,忙說有,不僅是那兒水清魚多,還少人過去,只是路難走點。 雷東寶很為能替徐書記出力而高興,星期天一早先去地裡割些蔬菜,就轉去縣裡接了徐書記到野河塘釣魚。野河塘果然清靜,坐河邊釣魚,身後有蒼翠的小山包遮擋,頭頂有兩人合抱大柳樹遮陽。只是雷東寶拿來一頂女人用寬沿草帽要徐書記戴上,說柳樹上面毛毛蟲最多最毒,掉一條到脖子上,辣得跟火燙過一般地難受。雷東寶出來前,宋運萍已經吩咐過他,人家書記是來找清靜的,要他別多嘴,一邊兒自己玩。他依言,各自坐下後,他就不打擾。但釣魚這等水磨活兒實在不是他這種沒耐心的人能做的,他早有自知之明,撒一把蝦竿沿河塘放著,就地掘來的蚯蚓,粗的給徐書記釣魚,細的他釣蝦。 徐書記拿出來的釣竿烏黑鋥亮,可以伸縮,據說是日本貨,可釣了半天沒見一條魚上鉤。雷東寶的蝦竿是臨時問人借的,反而忙得不亦樂乎,淨見他在草叢裡竄,不過常釣上的是偷吃的小指頭長的小魚。 金風徐徐,吹得河岸邊的蘆花漫天飛舞,沾上人的頭髮,也有些被鱗躍的小浪花一把揪住。立刻就有小魚躥上,一口吞食下去,倏忽一下又潛入河底,在蕩漾的水草間悠遊。水面似玻璃一般,待得天上白雲遮住陽光,水又變成通透的綠玉,純粹得不像是真的。 過了也不知多久,徐書記才開腔:「東寶,釣多少了?」 「有二十多隻,中午拿回去煮鹽水蝦,我們喝點酒。徐書記,你釣鉤上的蚯蚓要不要換?」 徐書記微笑一下:「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東寶,考你一個問題,你們這裡春天時候什麼葉子先綠?」 雷東寶笑道:「考啥不好考這個。這兒一年四季不會斷綠,毛竹不說,即使大前年雪下那麼大,刨開雪下面的草也是綠的。」 徐書記聽了啞然失笑:「我的問題有錯,不嚴謹。我說的是我們頭頂的柳樹,還是我愛人說的,春到江南,別的樹還沒發芽的時候,柳樹已經像一蓬鵝黃的煙。只是秋天時候,卻是柳樹最先掉葉子,剛掉下來的葉子也很漂亮,鵝黃色的。你看這一地的黃葉,看到就想起我愛人的細緻了。」 雷東寶心說,女人怎麼都差不多:「我家萍萍也拿後院什麼樹先開花來考我,我答不出來她就得折騰我。嘿嘿。徐書記你與愛人也是自由戀愛?」 「是啊,你怎麼看出來?」徐書記與雷東寶講話雖然不多,但人與人之間有種默契,知道有些人可以當朋友,可以有話直說。雷東寶對徐書記也是這樣。 「當然看得出來。我跟萍萍也是自由戀愛,我們結婚後還特別好,比人家相親結婚的好得多。我們談的時候我還是窮光蛋,連房子都還是漏風的,萍萍長得好,又是居民戶口,她就要我了,她是倒貼嫁我。嘿嘿。我跟她發誓,我這輩子就只她一個老婆,什麼都依她,家裡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全聽她的。」 徐書記讚許地道:「你做得比我好。我當年也是這麼跟我愛人說,可最終我又說什麼好男兒志在四方,跟她長期分居兩地,現在後悔都來不及。東寶,你說到做到,是條漢子。」 「也不是,現在她懷著我們兒子,每天煩得不得了,我有時很想罵過去,心裡早把她罵上不知多少遍。我也不是說到做到。」 「女人懷孕時候生理變化大,那是身體裡有些變化,導致性格變化很大,倒不是她故意難為你。你做男人的別與她計較。東寶,我打算調回北京去,估計調令春節左右可以下來,以後不能常跟你見面啦。」 雷東寶剛想著原來女人懷孕性格變化大是有原因的,那他還生氣就是他的不對了。沒想到徐書記後面來句狠的。他愣好一會兒,才道:「徐書記,我聽說你都不願意回去原來住的三層樓,我知道你想你愛人,可你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