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巡從各個廠家發來貨,可暫時押著不走,他到處找去東北運貨的車,滿市運輸公司地找,鄰市的運輸公司也跑了,到處留下電話,那電話是他所住村村辦的電話。 他有耐心,直等了快一星期,才等到幾輛糧管所去東北拉大豆的車。司機是偷偷找上他偷偷地拉私活,因此運費比尋常便宜不少。 這些貨色發到東北,楊巡沒在運費上做手腳,但是在進貨價上,他想,他既然憑本事拿到比眾人叮囑的價格更低的進貨價,那麼,其中產生的差價理所當然該由他吃下。但是,低於想像的運費已經令在東北的同鄉欣喜,眾人沒計較楊巡小賺一筆差價,歡天喜地拿了自己的貨色回去。這筆差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每件都是幾分幾厘不到一角的差價,可是,積少成多,軍綠色解放大卡車一車的貨色,夠楊巡賺得開心。 電線上做的手腳,也讓楊巡稍稍地賺,賺得開開心心。他讓弟弟依然管著別人的櫃檯,他開始專門側重於推銷電線。他手頭積累的企業名單越來越長,直接問他這個小鬼頭要貨的企業越來越多,他買了一輛二手三輪車,幾乎天天都有貨要送。北方短暫的夏天才剛結束,他就不得不再回一次家,進他的電線。這回,依然有人要他帶貨,他當然帶,可是,這回放來的一車,大多是他的電線,是他用自己初中畢業兩年多掙來的錢和問親戚朋友借來的錢進的。他還從家鄉帶來剛成熟的碧綠的橘子,去工廠拜訪時候,這兒送一網兜,那兒送一網兜,異常受歡迎。他索性叫弟弟不再守櫃檯,專門守著自家倉庫,專管發貨送貨。跟隔壁一家小廠攀上交情,每月送給私人二十塊錢,接來一根只能接聽不能打出的電話線。他們的電話經常很忙碌。 楊巡拿出來的電線質量與普通的差不多,但價格很低;楊巡這人腳頭勤快,會自己尋上門來問要不要貨色,介紹又有什麼新品種;楊巡這人嘴巴甜不說,小恩小惠不斷,上門時候,什麼橘子、茶葉、米糕、上海奶糖之類江南特產總是小小帶上一點,讓眾人笑納;楊巡這人送貨又最及時,風雨無阻,下刀子也不耽誤。只要被楊巡沾上的客戶,都被楊巡伺候得舒舒服服,沒想再改換門庭。 很快又到年底,楊巡隱隱已成當地電線大戶。他不僅零售,他還批發。不僅那些老鄉們問他批發,本地人也問他批發。不僅本市老鄉問他拿貨,鄰市老鄉也聽聞風聲問他要貨。他不得不一次一次地跑回家,運電線北上。隨著他資金滾雪球般地增加,到年底時,他可以腰纏十萬貫,硬臥回老家。過完年回東北,發去整整兩車電線,那已經用的全是他自己的錢了。 人們都喊他「楊小倒爺」,楊巡都是挺得意地答應。他弟弟楊速,人稱「楊二倒爺」。 從小楊饅頭,到楊小倒爺,楊巡用了短短一年半的時間。那速度,跟夏天發麵似的快。
楊巡從各個廠家發來貨,可暫時押著不走,他到處找去東北運貨的車,滿市運輸公司地找,鄰市的運輸公司也跑了,到處留下電話,那電話是他所住村村辦的電話。 他有耐心,直等了快一星期,才等到幾輛糧管所去東北拉大豆的車。司機是偷偷找上他偷偷地拉私活,因此運費比尋常便宜不少。 這些貨色發到東北,楊巡沒在運費上做手腳,但是在進貨價上,他想,他既然憑本事拿到比眾人叮囑的價格更低的進貨價,那麼,其中產生的差價理所當然該由他吃下。但是,低於想像的運費已經令在東北的同鄉欣喜,眾人沒計較楊巡小賺一筆差價,歡天喜地拿了自己的貨色回去。這筆差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每件都是幾分幾厘不到一角的差價,可是,積少成多,軍綠色解放大卡車一車的貨色,夠楊巡賺得開心。 電線上做的手腳,也讓楊巡稍稍地賺,賺得開開心心。他讓弟弟依然管著別人的櫃檯,他開始專門側重於推銷電線。他手頭積累的企業名單越來越長,直接問他這個小鬼頭要貨的企業越來越多,他買了一輛二手三輪車,幾乎天天都有貨要送。北方短暫的夏天才剛結束,他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