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東寶雖然說了「明天」帶韋春紅參拜宋家父母,但他畢竟不是真魯莽,他回頭想了後,把這「明日」復明日了,按正常程式,先帶韋春紅見他老孃。 令雷東寶想不到的是,原以為老孃那兒的程式最容易走,只要帶人到她面前說明一下,問題便告解決。沒想到雷母的眼光如今水漲船高,當年即使一個殘疾姑娘做媳婦都好,現在卻是將兒媳定位於黃花大閨女,雷母看著韋春紅頭頂的那頂寡婦帽子滿心不快。她兒子,省長嘴邊都掛著的小雷家堂堂書記,怎麼能找個她認為最不可能的又老又乾的寡婦? 雷母撇開兒子的介紹,和韋春紅的一口一聲「媽」,徑直來一招黑虎掏心。她都不肯降低身份面對那個不可能成為她兒媳的女人,而是直接問兒子:「你前陣子常晚上不回來睡覺,都睡她那兒嗎?」 雷東寶答應:「對,都生米煮成熟飯了。」他對老孃這種陌生的態度很是驚訝。 雷母不屑地道:「自打二十六年前你爹上山,你老孃一門心思守寡,兩眼看都不看其他男人一眼,神仙來也沒用,一心把你養得這麼出息。現在思想解放了,寡婦再嫁沒什麼,我作為幹部家屬也不能反對,但誰同意寡婦半夜肉緊,招一個野漢子過夜?你們一對野鴛鴦有臉走到大白日底下沒皮沒臉,我沒法,我寡婦門前清靜一輩子,我不招沒皮沒臉的進門。都給我滾出去,我死也不答應你們結婚。」 韋春紅饒是伶牙俐齒,此時也知道不是辯白的時候,更不能奮起駁斥,她只拿眼睛看雷東寶。雷東寶卻是被他娘說到痛處,他雖然答應與韋春紅結婚,可心裡持著的還是舊觀念,覺得韋春紅倒貼上來太不莊重,老孃一說就中。但他還是替韋春紅道:「這事怪我,跟她沒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別人攔都攔不住。春紅已經是我的人,我們結婚天經地義。媽你什麼都別管,你等著年後抱孫子。」 韋春紅聽雷東寶一口包攬所有責任,心下感激,她找的人硬是有擔當,但她聽雷母又道:「以前運萍擺出去,人人見了都說好,說是我們雷家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個?給運萍拎鞋都不配。東寶,我辛辛苦苦拉扯大你,沒別的要求,這種不守婦道的寡婦我不要,我還得替你山上的爹做這個主。你要敢背著我結婚,我跳河死給你看。」 可雷母到底有些怕兒子,說完就撣撣褲子,挺直肩揹走了。扔下兒子雷東寶莫名其妙地看著老孃的背影,奇道:「什麼時候一口一句大道理了?」 韋春紅這才小心地開口:「這事兒不能心急,總得讓你媽理解我們,同意我們的事兒才好。要不你再跟她解釋解釋,或者找個她要好的老姐妹開導開導她?」 雷東寶想了想,道:「我媽好像只認士根哥老孃的話,說是級別相當。我送你回去,如果不行,我自己村裡蓋了章跟你辦登記,以後你反正也不肯關店門,你倆見不著面。今天我媽那些話,你別記心上。」 韋春紅要的就是雷東寶的答應,雖然有雷母那兒的缺憾,但如雷東寶所言,以後反正也不住一起,真辦了登記,國家都認了,雷母哪裡還有話說。什麼跳河不跳河的,叫狗不咬,才不擔心雷母真跳。而對於雷母的貶損,她雖然生氣,可也能忍,她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碧玉。她溫柔地道:「我怎麼會把媽的氣話當真,唉,都是我不好,惹她不滿意。你千萬別與你媽急,她一個人養大你,不容易,這苦頭我吃過,要不是當年日子苦得過不下去,我也不會拋頭露面開飯館了。你得體諒你媽。走吧,你送送我到村口搭車,你忙你的。我晚上做幾個好菜,你來……」 雷東寶照做,真是把韋春紅送到村口。韋春紅上了去縣裡的車,心裡卻是有絲遺憾,遺憾雷東寶的不解風情,去縣裡沒多少路,他還真的不送。 雷東寶本來就沒什麼風情,但他辦事卻是利落,送走韋春紅,回頭找到士根家,正是中午,士根娘看到他來就避走了。士根一臉為難地看著東寶,先知先覺地道:「你別試圖找我老孃去勸你老孃,你老孃已經來過了。」 「操,你還真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