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東寶收起剛剛的風流瀟灑態度,低眉輕笑道:「都來了,餓了吧,先坐下喝杯酒?」 雷東寶看看韋春紅,又看看樓梯,這條通往三樓的樓梯,硬是狠下心來,冷冷地道:「不去。」便轉身開門出去。 驚得韋春紅愣住好一陣子,追都來不及,等追到門口,看到雷東寶已經騎上摩托車。韋春紅也豁出去了,追過去攔住摩托車頭急道:「我怎麼著你了,我怎麼著你了?」 雷東寶看著寒風中衣著單薄的韋春紅,鄙夷地道:「看看你穿的什麼,還不如打赤膊。」說著就轟起摩托車,轉個方向,拋下韋春紅就走了,留下一地的汽油臭包圍了韋春紅,令她猛打一串噴嚏,再抬頭,雷東寶早已不見蹤影。 韋春紅不知該笑還是哭,不由得緊緊抱住自己,沖回飯店裡面,可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去套上一件西裝領外套。韋春紅又不是個二八少女,寡婦人家獨立支撐一家飯店,靠的是什麼,她心裡清楚得很。因此對著那麼多看似道貌岸然的男人酒後行徑,她遊刃有餘之餘,才對不佔女人便宜的雷東寶敬愛有加。更知道雷東寶今天這一走,再想要他迴心轉意已經難了,她又不是不知道雷東寶心裡想的是什麼。韋春紅心裡挺失望的,不僅為雷東寶的得而復失,更為雷東寶也並不是她以為的豪爽男子。 雷東寶心裡也很失望,把剛剛才冒上來的一點點好感又打了回去。這個韋春紅,說到底,還是個賤。 雷東寶當然清楚,他只要順賤而為,韋春紅不會拒絕他,但他心裡膩歪,此時他即便是看到老母豬都帶著雙眼皮,可就韋春紅一個是單眼皮,他想到飯店裡韋春紅那輕薄樣兒心裡就煩。真是,看到的女人沒一個能跟他的萍萍比,老徐說找個不一樣的,可他找不到。他是再也不要韋春紅了,太賤,賤得令他受不了。 雷東寶一回到家,正明就尾隨著摸上門來。正明上來就恭恭敬敬遞上一支煙並點上,他與士根紅偉他們不同,他比雷東寶硬是要小一輩,即使現在登峰廠利潤在全村最好,他在這些人面前依然只能做小輩,在雷東寶面前更不用說。 雷東寶吸了一口,卻對他媽道:「媽,我還沒吃飯,中午那隻風雞沒吃完,再給我斬半隻下飯。」 雷母嘀咕著摸進廚房,雖然是心甘情願地為她那偉大的兒子服務,可心裡真希望有個兒媳幫她分擔家務。正明見此對雷東寶道:「書記,我愛人前陣子坐月子請了個保姆,坐完月子還請著,一家人輕鬆好多。要不我也替你找一個,阿婆年紀大了,這麼大一間屋子她一個人管不過來。」正明有錢了,又常出去開眼界,別人還在媳婦婆娘地叫,他卻跟著城裡人很體面地叫「愛人」,別人叫「孃姨」,他叫「保姆」,他愛的就是這麼一些小小的區別。 雷東寶一想有理,點頭道:「你趕緊給我找,春節正好很多事要做。你又是電解銅的事?」 正明暫時避而不談:「書記不用操心,不如都交給我愛人或者士根叔愛人,要她們先處理著。」 「交給士根媳婦,你媳婦還嫩點。說你的事,是不是又嫌規劃不夠大,要我幫你找錢?」 正明訕笑:「前幾天書記不在時我問士根叔了,士根叔說村裡好不容易還清銀行欠債,這才無債一身輕,要我別又節外生枝想著借錢。忠富不知哪兒知道訊息了也不答應,說要做就踏踏實實從小做起,慢慢擴大,大家要一樣地起步。可書記,只有你最清楚,工業跟農業不一樣,忠富可以只買十條種魚,靠大魚生小魚把魚塘做大,我不行。我開始買來一萬塊錢的裝置,養五年還是隻能做一萬塊錢裝置做得出來的產品,產品品質說上不去就是上不去,做電線的裝置再改造也只能做電線,一輩子做不來電纜。我的起步必須要高,要做大才行……」 雷東寶笑道:「你怎麼不跟我談銅杆了?」 正明當然知道雷東寶提的是他去年有些好大喜功提出的無氧或低氧銅杆專案,只得訕笑道:「其實呢,嘿嘿,我要求上電解銅廠,也是為無氧銅杆鋪路的。旁邊那些小電解銅廠產的電解銅雜質太多,做一般民用電線還行,做精密的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