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莎嚥了口唾沫,思考對方提到這件事,是不是要藉此說明他有「厭女症」,那對她的處境來說可就更糟了。
「你覺得墮落?」她戰戰兢兢地反問。
「我覺得羨慕。」愛德森回答。
「b州是個在地域位置上很吃虧的城市,它靠近a州和c州,這兩個城市發展得很好——或者對當權者來說,發展得夠好了——所以b州漸漸被遺忘,工業不行,農業一般化,直到杜曼出現了,他帶來毒品和高昂的利潤,b州人擺脫扣在頭上的經濟匱乏的帽子。
「我還記得那一年,一個農作物推銷員每家每戶地分發罌粟種子,分發自己的名片,花言巧語地說動大家,承諾付出高額的佣金,一些人相信了,把它們灑在田地裡,這個人就是杜曼。」愛德森說著說著,笑起來,「你沒想到杜曼也是白手起家的吧?
「那時杜曼也還年輕,他的雙親去世後,財產被親戚全部瓜分,一點也沒留給他,於是他遠走他鄉,打算在別的地方混口飯吃,幾年後,他帶著罪惡的種子,化身推銷員。
「一開始,沒什麼人相信他,於是他自己也種,人們看見他的時候,他要麼在田裡辛苦地幹『農活』,因為就算是罌粟也不可能不費心就長大,要麼就是推銷種子。第二年,他把這種子加工賣了個高價,又用這筆錢在電視上大做廣告,黑道上的人盯上他的生意,想來分一杯羹,他不允許,赤手空拳拿著刀和對方搏鬥,他們把他綁在倉庫裡,倒油放火,他逃出來,沒死成。
「從那之後,他的行為更加謹慎,第三年,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他賺的錢也越來越多,可其他毒販也在賺,他很惱怒,希望能找個人一起合作,壟斷市場。
「第四年,他在監獄裡發現我,那時我還算清白,我進監獄完全是b州底層有不成文的規矩:小孩子滿十二歲,家長考慮的不是怎樣把他送進學校,而是怎樣把他送進監獄。你知道為什麼嗎?
露莎搖頭。
「因為到了監獄,更容易學習謀生技能。」愛德森撓撓臉頰,水壺發出鳴叫聲,他關掉電源,把水壺拎起來,將水倒進杯子裡,抱怨道,「我喝的第一杯『咖啡』是顏色類似的刷鍋水。
「我痛恨貧窮,它能讓聖徒捨棄信仰,它能讓人失去原則,它讓魔鬼有理由橫行在人間,它像蟲子一樣啃著我的骨髓,每天晚上想到這種窮困的日子要維持一輩子,我對自己說,有句古話『不能流芳千古,亦要遺臭萬年』!」
他吹著杯子裡滾燙的熱咖啡,然後將杯子放到一邊,清了清嗓子:
「我幫杜曼改進毒品配方,要求是他只能出口,不能內銷,剛開始他答應了,後來他反悔了。傻逼!冷酷無情的白痴!我們完全可以把鄰國培養成最大的毒品消費國。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
更多的髒話從愛德森嘴裡傾瀉出來,他怒氣沖沖地砸著桌子:「杜曼瘋了,他被高額的利潤吸引,忘記初衷,我當初和他合作的重要條件,是我要b州擺脫貧窮。可你看看他在幹什麼?吸毒吸到命都沒有了,還說尼瑪的脫貧?!」
露莎啞然。
「所以,我要把控制權奪回來。」愛德森接著說,「等我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規定以後b州的毒品只允許出口,不許內銷。b州可以富起來,只要某些杜曼一樣的人別出來礙事!」
「他們居然還說雷昂是瘋子……」露莎喃喃地說。
「說到這個,雷昂幫了我很多忙,」愛德森鄭重地向她點點頭。
這一刻露莎的心都抽緊了,真以為雷昂和他做了什麼交易,但愛德森繼續解釋道:
「他成功阻止了毒品健康注入法的透過,他橫在特拉佛和杜曼之間,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他還利用音訊讓他們之間成功出現間隙。」愛德森贊道,「他做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