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鏡眨眨眼:「對於外人來說,當然很難,但如果懇求宮主寬限阿斐你拜入門下,你不就能學了嗎?」
謝非言說:「是啊,但她憑什麼要為了我打破門規、開這個先例呢?」
沈辭鏡道:「每個人都有不想做卻不得不做的事,但每個人也有想做卻無法做的事。聖火宮宮主既是久負盛名的修士大能,但她也是人,也有想做卻不方便去做的事、想要卻不方便去要的東西。我可以幫她去做這些事,去要這些東西。無論如何,總會有辦法的。」
「是的,這的確是個辦法。畢竟人性如此,一個人不可能永遠沒有依靠和使用他人力量的時候。」謝非言點頭肯定了這個已經足夠聰明但還不夠老練的年輕人,「但是小鏡子,有一個問題是很關鍵的,無論是在現在還是在未來,都要記住這一點。」
「什麼?」
「不要輕易將主動權讓渡給他人。」
沈辭鏡困惑道:「我不明白。」
謝非言微微一笑,道:「你很快就會明白。」
第七天。
謝非言與沈辭鏡二人終於踏入了聖火宮。
他們來到了綠洲,向綠洲裡一隻不起眼的灰鴿子遞上了拜貼,而後由灰鴿子領路,穿過層層水幕與結界,走進瞭如雲疊霧的宮殿群,最後來到了這宮殿群的主殿等候。
沒多久,一位穿著奔放大膽、像是扯下一件輕雲披在身上的雲中仙子向二人裊裊而來。
「二位道友,請進。」這位雲中仙子抿嘴輕笑,「我們宮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二人入了前殿,一進門就見到一位冷美人端坐殿上。她長發如瀑,紅衣如霞,頭戴金飾,額貼花鈿,分明模樣柔媚如同少女,但一身行頭一絲不苟,目光建議冷酷,似乎絕不會被外物所動,垂眼掃來時只有深重威嚴。
——是個一看就讓人覺得不可輕視、不好打交道的人。
經過兩方初次會面的寒暄和介紹後,這位宮主開門見山道:「不知二位來我聖火宮所為何事?」
沈辭鏡剛要開口,謝非言便向前一步,笑道:「自然是為宮主排憂解難而來。」
沈辭鏡一懵,頭上緩緩浮出一個問號。
聖火宮宮主唇角有著笑意,像是嘲諷又像只是普通的微笑:「是嗎?」
「自然如此。」謝非言泰然自若,笑道,「縱觀滄浪大陸各宗各派,多是為了各自宗門牟利而汲汲營營之人……而在這些人中,唯有宮主您仁義之至,不但不與凡人爭利,反而主動出手,幫助他們,扶持他們站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
世人都說神仙好,但修士到神仙的距離,比凡人到修士的距離要大得多,所以修士自然也少不了五穀雜糧、衣食住行、財侶法地。這些東西,樣樣都要錢,但錢從哪裡來?自然是從外門弟子的供奉而來。凡是叫的上名頭的宗門勢力,大多都設有一個「外門」機構,而什麼叫做「外門」?汲汲營營,庸庸碌碌,事務纏身,在對修士的艷羨可惡和對自己天賦的憤怒中渡過一生的,就是外門。
他們終日為了內門修士的喜好與需求奔波忙碌,擠破了頭想要展現自己的能力,渴望被內門的大人物看重,從而將他們的兒孫選入內門,完成從凡人到修士的過度,領著他們一族的雞犬昇天,因此,他們往往會兇殘而貪婪地從凡人手中汲取錢財,甚至不擇手段地獲取資源。
哪怕是天下第一宗歸元宗,又或是如今的道門魁首白玉京,都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宗門下的「外門」中沒有那麼幾件齷齪事。
但唯有聖火宮沒有這樣做。
她們不但沒有將依附她們的凡人派出去與他人爭利,反而收留婦幼,設下粥棚,建起茶館,前腳辛苦賺來錢財,後腳就將它們散盡,用來幫助那些老弱之人,甚至是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