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思維還能這樣發散的?
謝非言本想要說沈辭鏡這是想太多了,但他抬眼一見那張美人面,便瞬間投降,哪裡想得起反駁,連聲安慰這「小可憐」,並不知不覺間就同這位「小可憐」應下了無數要求。
最後,當謝非言看著面前美人轉悲為喜的臉時,他心中冒出了十足的成就感,但也有那麼一星半點兒的茫然。
——等等,這怎麼那麼像是傳說中的套路?
但是……
但是他家天真可愛純潔無辜一心向道其它啥都不會的小可愛真的懂得套路這種東西嗎?
還是他想太多了?
謝非言還在那琢磨,那一頭,徐觀己已經拿了個罐子來了。
這罐子也不知是被徐觀己從哪兒挖出來的,窄小,破舊,泛著一股腥臭之氣。然而除了破舊不堪的罐子本體,罐子外頭貼的無數符紙倒是乾淨精緻得很,一看就知道很貴。
謝非言對著這罐子瞧了兩眼,就看出這罐子應當是封印某種東西的器具,而再看徐觀己對符紙都比對罐子上心的樣子,就知曉罐子裡的東西應當是與徐觀己有著什麼深仇大恨,這才叫徐觀己用這種破爛罐子來侮辱對方。
而能讓徐觀己做這種事的人……
謝非言心中已有了猜測。
徐觀己知道這罐子髒汙,便沒有拿到二人面前招嫌,只將它在屋子中央放下,後退幾步。
「沈兄不是問那殊元子的那番作態何意?」徐觀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這樣的事,有個人怕是比誰都要清楚。」
說著,徐觀己向地面的陶罐彈出一道靈力。
那靈力繞著陶罐盤旋幾圈,短短兩個呼吸後,陶罐外壁貼著的那些微亮符紙便開始黯淡落下,一張張化作塵埃。
隨著符紙落下得越多,這死寂的陶罐便也開始生出了動靜。最開始是如同呼吸一樣的風聲響起,緊接著是沉悶的咳嗽聲,而後這陶罐也像是活過來一般,隨著咳嗽聲艱難地翻轉自己身體,最後,當最後一張符紙落下時,一道兇光驟然衝出陶罐,咆哮著襲向徐觀己。
這兇光來勢洶洶,看似要與徐觀己同歸於盡,但其實不過是虛晃一招罷了,還沒等擦著徐觀己的油皮,便突兀一折,扭身就想逃跑。
徐觀己早就料到有此一招,眼疾手快,捉住這兇光便將他擲在地上符紙的灰燼中,將它牢牢困住。
「胥氏小兒!你不得好死!!」這兇光化作人形,在符紙的灰燼中彷彿受到極大的痛苦,不住哀嚎咒罵,「你叛門弒師,忘恩負義,心狠手毒,竟敢如此對我……胥氏小兒!你不得好死!」
謝非言定睛一看,這從符紙灰燼中顯出的人形,果然是當年被逐出白玉京的鄔慎思!
說到這鄔慎思,這些年來也是悽慘。
當年,鄔慎思在仙宴上被謝非言當著眾人揭破麵皮後,身敗名裂,後又慘遭殊元道人放棄,被壓入地牢,等待驅逐。後來,在經過種種波瀾後,殊元道人對鄔慎思終究起了殺心,面上對鄔慎思只是廢去修為,逐出白玉京就作罷,實則背後已找了人,準備取其性命。而鄔慎思也是乖覺,知道殊元道人絕不會放過自己,離開白玉京後就一路奔逃。
但最後,無論殊元道人還是鄔慎思都沒想到的是,有個人竟搶在所有人之前動了手,率先了結了鄔慎思的性命,甚至拘了他的魂,將他封印在一個破舊髒汙的陶罐中,埋在糞坑旁,日日受人踐踏,日日與腥臭為伴,永無寧日!
面對鄔慎思指天畫地的咒罵,百年前的那位如玉公子或許還會想要好好辨白一番,爭論自己復仇行為的正當性與正義性,但如今這個能做出將人的魂魄埋在糞坑旁的徐觀己,卻已不會再理會這敗犬之吠。
徐觀己瞧也沒瞧這人,只向沈辭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