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低看著偎依在自己身上的荀卿染,全然信賴倚靠的姿勢,只有微微扇動的睫毛,透露出主人心底的不安。他這個妻子,總有辦法能讓他心軟。改變主意。
半晌,齊攸輕輕嘆了口氣,“你這要求有多任性,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荀卿染自然聽出齊攸的語氣已經放緩。
“我知道,要不管她很容易,要救她卻很難。可是,四爺你能做到對不對?”
“可我為什麼要做?”齊攸反問。
是啊,為什麼要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齊家是名門望族,不能枉殺無辜。就算是為後代子孫積德。”
“柳氏心甘情願赴死。”
荀卿染不說話,她相信齊攸說的是真的。不過,這才是大家子的厲害之處。比如說齊二奶奶,她是最恨柳望月母女的,但是她卻不會將這恨意外露,反而以情意感動容氏,讓容氏不得不出手嚴加處置柳望月。而容氏,自然不會讓自身落下逼死人命的口實。
“我很傻對不對?”荀卿染低聲道。
她在這個世界活了十幾年,謹言慎行,可是依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這讓她想起前世她生命中一個重要的人的話,“你如果能完全讓大腦控制內心,你會是個極為成功的人。”她當時回答她做不到。那人笑了,說,“所以你會如此鮮活。”
“傻的地方比較特別。”齊攸涼涼地道。
荀卿染把臉埋在齊攸胸前,她不想讓齊攸看到她的表情,因為她很想咬齊攸一口,只是苦於沒地方下嘴。
齊攸從懷中拿出另一個瓷瓶,遞給荀卿染。“你想救她,就拿這個給她喝了。”
荀卿染抬起頭,不解地看著齊攸。
“方才那個瓷瓶的藥,可以讓人昏迷不醒,進入龜息,看著彷彿死去。這一瓶喝下去,就可以醒過來。”齊攸道。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荀卿染的眼神在問。
“不經歷死的痛苦,就不會珍惜生的可貴。”齊攸道。
兩人就從屋內出來,走進旁邊的佛堂。
了空迎了過來,荀卿染將瓷瓶交給了空。
了空望了齊攸一眼,接過瓷瓶,扶起柳望月,灌柳望月喝了瓷瓶內的藥水。
果然不過半刻工夫,只聽得柳望月口中撥出一口氣,幽幽醒轉過來。
“這是哪裡,我不是死了嗎?”柳望月望著熟悉的佛堂,還有了空。
“是四爺和四奶奶救了你。”了空答道。
柳望月將目光轉到齊攸和荀卿染身上。
“為什麼救我?是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要我做什麼?”柳望月一連提出三個問題。
“是你救了你自已。”荀卿染道,“你將月牙兒養的很好。能夠在死前毫無怨恨。你為自己贏得了活下去的機會。”
“活下去。”柳望月喃喃地重複道,眼睛中恢復了神采。
佛堂外,不遠處已經有嫋嫋的炊煙升起,屋簷上、樹枝上鳥兒吱吱喳喳。生命,總是美好的。
“對,重新開始生活。”荀卿染道。
“老太太還會信守承諾,善待月牙兒?”柳望月問。
“會,只要你忘記過去的事,從此不要再出現在齊家人面前。不論何時,不做傷害齊家人的事。”
“你還年輕,還可以另外開始一段生活。你有勇氣上京來尋月牙兒的父親,有勇氣死,我相信你會活的很好。”
“多謝老太太、多謝四爺、四奶奶的恩典。”柳望月跪下磕頭。
齊攸從袖內又抽出一個紙卷。“你可以在此落髮,齊家會養你終老,不過從此不能再開口。你也可以遠走高飛。”
荀卿染接過紙卷,裡面是一張路引,還有幾張銀票。難為齊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