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老!你怎麼樣了?”
儘管多日前雙方發生過爭執,但到底不是生死大仇,看到瞎老這般模樣,李小白跳下馬來,從腰間摸出了一隻玉瓶。
那隻玉瓶正是存放百草蘊養丸的容器,原本三顆百草蘊養丸,一顆被清瑤吞了,另一顆化了水救了老丁,同時讓整個傷患營沾了光,現如今還剩下一顆。
“小郎嗎?”
聽到腳步聲,瞎老緩緩抬起頭望來,眼皮往上一翻,露出了一雙血瞳,淡淡的血霧正從瞳孔中央散逸出來,說不出的詭異。
“正是小郎!瞎老,我這裡還有一顆百草蘊養丸,請先服下吧!”
李小白正欲拔出瓶塞,卻見瞎老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這是我老瞎子的劫數,終究還是逃不掉的,不過……總算是等到你了。”
曾為玄機門棄徒,多多少少學過一些卜卦之術,在李小白來到異士營當晚,他忽然心血來潮,臨機發動九衍天術一算,竟似凶兆臨身。
術道修行有如逆水行舟,與人爭,與地爭,與天爭,更與命爭,爭不過便是神魂俱滅的下場,根本沒有機會再入那六道輪迴。
正因為如此,老瞎子才急切的給夜泣尋找“下家”,他若是能夠渡此一劫,那麼李小白便是備胎,渡不了,就是接盤俠。
同樣是忠人之事,受人之託。
“瞎老勿要多想,好好休養!”
李小白擰動瓶塞的動作一滯,儘管感受不到瞎老體內的靈氣已經油盡燈枯,卻依然能夠從對方的語氣與話語裡面聽出幾分死氣。
瞎老忽然緊緊扯住李小白手腕,厲聲道:“去,去救夜泣,你應我的,你應我的,去救他!救他!”
他抬起另一隻手,努力的指著正北方,儼然將李小白當作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彷彿在印證瞎老的話,北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似有無數閃電衝向天空。
“好,瞎老,小郎這就去了。”
人無信不立,李小白也是說到做到的人,他當即站起來,退後幾步,隨即翻身上馬,一雙腿一夾,戰馬向前疾衝了出去。
目光往左右一掃,恰好看到附近幾具戎人術士的屍體之間,陰舉人正默然的注視著他,左手臂連同袖管竟不見了蹤影,滿身鮮血淋漓,狼狽不堪。
在陰舉人身側,大覺禪師跌坐於地,雙手搭膝,作五心向天狀,身上光焰點點而起,片片灰燼飄升向天空,胸口處露出一個大洞,竟然直通後背,看樣子似乎是坐化了。
異士營傷亡慘重,那麼夜泣呢?
“駕!”
李小白大喝一聲,揮動鞭子在馬股上用力抽了一下。
吃痛的戰馬嘶鳴一聲,全力賓士起來,頭一次催動坐騎全速的李小白嚇得死死扯住韁繩。
別看策馬奔騰看上去狂拽炫酷吊炸天,當親身體驗的時候,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小郎!仙凡有別,毋要自誤……”
勉強望向李小白帶著騎兵們遠去的身影,老瞎子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千雉軍大營北面當作營牆的一人多高土牆豁開了一處十多丈寬的口子,李小白沒有任何遲疑,一馬當先的率領騎兵們衝了過去。
剛衝出兩裡地,便遠遠看到三個身影互相交錯,電光與火光交織在一起,其中一人猛然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另兩人之一的身側,雙手一揮,錯步而過,猝不及防的那人踉蹌幾步,一頭栽倒在地,另外一人連滾帶爬的逃向遠處,似乎極為忌憚。
二打一的局面轉眼間變成了一對一。
得手的定是夜泣無疑,雖然有重度被迫害妄想症,但是一身刺殺術卻讓人防不勝防。
“快!”
李小白又抽了身下戰馬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