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利爾夾雜著笑意的語氣裡,透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戲謔,略顯散漫的語調在這白晝與黑夜交替的街頭,於秋日細碎的晚風下,多了一種讓人耳膜發癢的繾綣。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之後,原本垂著頭的克里森抬起臉,本能的用目光捕捉謝利爾的身影。
站在一旁的維爾,也側頭朝著謝利爾看去。
三人之中,反而是與謝利爾距離最近的蓋伊一動也不動,整個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事實也差不多確實如此。
在謝利爾將掌心隨手放在他發頂的時候,蓋伊的身體就僵住了,當謝利爾將臉湊向他的肩膀前開口說話後,他那一張俊臉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
太近了。
兩人現在的距離對於蓋伊來說,太近了。
他甚至能非常清楚的感覺到臉側屬於另一個人的氣息,是一種帶著幾分涼意的、似灰燼一樣的清冷。
這樣的距離,只要他側過頭,再稍微往前一點,雙唇就能貼到對方的耳根。
這時,又是一陣晚風吹來,細絨枝葉在風的吹拂下紛紛而落,謝利爾的髮梢也在風的吹拂下掃到了蓋伊的耳根。
耳畔細微的癢意讓蓋伊的身體繃得更緊。
這一瞬間,隨風飄飛的細絨枝葉彷彿不是落到了地上,而是落到了他的心尖處,帶來了一種讓蓋伊覺得十分陌生卻並不討厭的酥癢。
他喉結動了動,像一個紅著臉的雕塑。
克里森看向蓋伊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維爾的視線也分外複雜和微妙,一言難盡中又透著幾分果然如此的感覺。
在這兩人的眼神下,不用照鏡子蓋伊都知道自己的臉肯定很紅,那種熱辣辣的火燒感彷彿從面板滲透到他的骨髓裡,連帶著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注意到蓋伊的變化,謝利爾眼眸微挑,隨口說了句:“還挺容易害羞。”
他這話一說完,就收回了手,身體也重新站直了。
蓋伊僵硬著腦袋轉回頭去看謝利爾,惱羞成怒的反駁:“誰讓你突然靠過來!”他的音量拔得有些高,像是想為自己扳回一局。
只是在這種狀態下,反而越發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謝利爾沒有再理會他,而是不急不慢的繞過他往學院的方向走去。顯然是不打算在繼續留在這家甜品店門口,繼續被人圍觀。
事實上,就蓋伊與克里森他們的行為,放在謝利爾眼中,的確如他剛剛所說的那樣像是在過家家。
一條路就這麼大,回學院的路也就那麼多。
走個路而已,一不一起也就那麼回事。
因為根本沒什麼區別。
謝利爾喜歡看樂子不假,但是繼續待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最重要的是,謝利爾不想一會兒急匆匆趕回教室。
現在這個時間點回去正好。
見謝利爾一走,蓋伊想也沒想,直接抬腳跟上去,嘴裡
還不忘追問著:“對了,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過家家?”
維爾看向走到謝利爾身側的蓋伊,瞥了克里森一眼後,也迅速跟了上去。
最後,就只剩下克里森還站在原地。
他盯著謝利爾離開的背影,隨即又看向試圖向謝利爾追問出結果的蓋伊,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攥緊成了拳。
樹上的細絨枝葉還在飄落,只是這時候,已經沒有了為他捻下枝葉的人。
克里森抬起頭看向頂上茂密的樹葉,傍晚的雲團在天空中緩緩浮動,能從葉的縫隙中隱隱可見。
他看著這些漂浮的薄雲,片刻後,在灰雀的鳴叫聲裡,收回視線邁開腳步,也跟了上去。
萊伽聖恩學院。